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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孩子,方才本宫还夸他乖顺,这会子又由着性子来了。”
十六皇子出了春和宫,沿路行走,目之所及,一如当初。
他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上前抚摸假山石头,他九岁那年,与宫人太监捉迷藏,跃跃是第一个找到他的,却没有出声,反而帮他躲着其他人。
他们两个人藏在假山后,靠的极近,鼻间不知道是园里的花香,还是跃跃身上清淡的草木香,很好闻。有人找过来时,两人都屏了气,跃跃把他护在怀里,天大地大,只剩那一片小空间是真实的,他听见彼此快速激烈的心跳声。
如今再看,这假山并不大。
身后传来脚步声。十六皇子回头,眸子明亮,却没什么情绪。
十七皇子双手抱胸,勾唇笑意,“好久不见了,十六。”
小全子有些担忧的望向十六皇子。
十七皇子嗤笑一声,“怎么,你现在身边就这么一个窝囊东西。”
“小全子很好,你不要羞辱他。”十六皇子郑重道,这话很直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像稚童一样表达诉求。
但听在小全子心中,十分动容,他紧张的挡在十六皇子跟前,一脸警惕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不屑,“这就是你笼络人心的方式,低劣。
他越过十六皇子,两人擦身而过时,十七皇子低声道:“想让父皇瞧得上,做事也周全些,顾头不顾腚,难看得很。”
十六皇子沉默不语,待十七皇子走远了,小全子才红着眼安慰十六皇子。
“我又没往心里去,我不难过。你也莫往心里去。”
小全子呼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两人出了宫,一路回皇子府,十六皇子与孟跃说起宫里遇见十七皇子的事,添油加醋描述十七皇子羞辱他。
暖厅内,两人对榻而坐,十六皇子手持缠枝纹白玉盅,微微俯首小抿一口,抬眸看孟跃的反应,一副顺从柔弱的模样。
孟跃莞尔:“难道不是你故意漏的破绽?”
十六皇子唇口微张,一脸惊讶,“跃跃在说什么?”
孟跃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搁下茶盅时,发出轻响,她双手拢在袖里,眉目沉静:“事不可太清,人不可太尽。”
且不说十六皇子提前与太子通气,太子会不会应,平生波折。
就算太子应了,十六皇子事事做的完美,太子会乐意?
承元帝会高兴?
不,他们会下意识防着十六皇子。
为何承元帝和太子对十五皇子容忍度高,因为十五皇子一眼能看穿,十五皇子莽,藏不住事。
是可控的。
孟跃和十六皇子至今只寻到十七皇子谋划武稞一事的轻微痕迹,他很早之前就动手了,天衣无缝。
但有时太完美,本身就是不完美。
在帝王有所怀疑时,帝王无法查清一件事,比让帝王查清一件事更恐怖。
十六皇子拢着茶盅顿了顿,又饮了一口红茶,手顺势挡住半张脸,眸光落在孟跃身上,眼睫颜落,“我才疏学浅,听不懂。”
孟跃哼笑一声,不再拆穿他,揶揄道:“改日你寻个机会把十七皇子约出来,半道套他麻袋,揍他一顿出气,如何。”
十六皇子唇角飞翘,故作矜持道:“跃跃说的有理,回头我试试。”
孟跃:
孟跃转移话题,“比试已了,我看阿斯泰他们可能会在宫宴上重提求助之事。户部那边还打算拖?”
“会出于道义给一部分。”但这种事就不是十六皇子置喙的了。
果然,两日后的宫宴之上,瑞朝上下言笑晏晏,阿斯泰搁下酒盏,起身行礼,向承元帝重提求助之事:“尊敬的圣上,感激您的款待。但我在大瑞朝宿暖阁,食羊肉,品佳肴,而我的同胞在冰天雪地受罪,生死难明,我心中实在愧疚。”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凝滞,丝竹之乐都变得刺耳。
七皇子饮了一口酒,温雅一笑,四两拨千斤道:“五王子说的是,不瞒五王子,若非你和桑弥王子两位贵客登门,寒冷时节,瑞朝也不会频频摆宴,毕竟瑞朝百姓也只是饱腹。”
阿斯泰道瑞朝奢靡,但瑞朝是迎接客人。
若说瑞朝贫苦,可百姓冬日能饱腹穿暖,不缺力气。若有敌人来犯,有的是铁刀长木仓。
但百姓也只是饱腹,你要多了粮食,瑞朝百姓就要饿肚子,那不能够。
道义站稳了。
桑弥呐呐不言,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他已经歇了心思。瑞朝能给隆部多少粮食,都是隆部赚的。
阿斯泰几乎维持不住笑,最后冷脸坐下。再一次认识到瑞朝人的狡诈奸恶。
不过,这一趟他也不是全然无收。
阿斯泰垂眸饮尽盏中酒,瑞朝皇帝的儿子们,个个智勇无双,远胜虎狼。
他已经领教过了。
但是瑞朝的皇位只有一个。
他看向帝王左下首英俊的年轻人,也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能扛几时。
左右北狄有的是时间等。
又几日,阿斯泰和桑弥带着粮食离京,先时在与北狄比试中,表现亮眼的兵士也得以擢升,十五皇子和十六皇子得了赏赐。
太子更不必提,朝堂上,上至天子,下至百官,将太子夸的天下无双。
十一皇子冷眼瞧着风光无限的太子,而后缓缓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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