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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看这几日呈上来的折子,西南边似有疫病传来,开粮仓赈济一事,还需要他们负责。”
御书房案上的奏折,谢桐特地留了一些给闻端看。
其中涉及疫病之事的急奏有多封,谢桐日日处理,却始终不见灾情有减缓的势头,颇为闹心。
闻端低眸看了眼折上的内容,忽然问:“圣上已经派了简相督促此事了吧?”
谢桐点点头:“简如是隔两日就领着宫内的御医到郊外给病人诊治,但据说只能小范围缓解流民的病情,并不能遏制疫症传染。”
闻端沉吟片刻,出声道:“不能寻出传染源头,便治标不治本。”
谢桐捏了捏眉心:“宫中医署的御医都年纪大了,逢此危急时刻,竟难找出一人可以担起治疫的重任,能亲赴西南村落里去瞧一瞧的。”
闻端这时说:“圣上不是想要举行科举么?”
谢桐蹙眉:“老师,朝中上下皆是你的党羽,朕要办科举,他们肯让吗?”
谢桐心里带着一点气,说话时神情自然不太好看,尾音落得又快又沉,听起来很有几分埋怨的意味。
闻端顿了顿,视线移了下,落在趴成一团的雪球儿身上。
谢桐这副模样,就与没吃到肉干不满哼唧的雪球儿似的。
闻端收回目光,嗓音不自觉更温和了些许:“单以科举的名头,朝中阻力自然巨大。但圣上可以换个说法。”
谢桐一怔,几乎是瞬时理解了他的意思:
“太傅是指,朕可以用治疫镇灾的理由来开办考试?”
闻端眼皮略微低垂,漆黑墨眸里的光芒越发柔和,唇角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弧度,但神情明显赞赏:
“圣上很聪明。”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闻端夸,谢桐却还是耳根发烫,抿了下唇道:
“如此简单的方法,朕早该想到的。”
不过现在也不算迟,西南方的疫病虽然有扩散的趋势,但总体还是可控的,谢桐也已命简如是统筹赈济一事,最近涌入京郊的流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等这次科举考试举行完,谢桐希望能选出几个医术不错的,安定西南的疫病,还想要选些寒门出身的子弟,陆续填充入朝中各部。
这样自下而上地逐步撬动朝中凝固的势力……
谢桐渐渐想得出神,好半天后才察觉到一道不遮不掩的注视,直直就落在他面容上。
“……”谢桐反应过来,抬眼问:“太傅为何一直盯着朕看?”
闻端的语气不紧不慢:“看圣上在打如何让臣的势力分崩离析的坏主意。”
谢桐:“。”
他不太服气,下意识就要回怼:“难道不是太傅心甘情愿的么?”
闻端墨眸深深,缓慢道:“臣是说过任凭圣上处置。”
“不过偶尔也想讨个明白。”他又说。
谢桐想,最近闻端说话,是越来越……
让人听了,心里怪怪的。
“朕想什么,老师难道不清楚吗。”谢桐假作漫不经意一般道:“朕要招些寒门子弟入朝。”
如今京中各大家族的势力在朝内盘根错节,在过往的多年里,与闻端形成了紧密的利益共同体。
要打碎这些铁链,从内部一点点拆解,未免过于麻烦。
不如直接招些无权无势的寒门之士,没有家族的困扰,反而更能为谢桐所用。
思及此处,谢桐拧了一下眉,突然问:“老师,你当年是怎么……”
——怎么把朝内各股势力收归自己所用的?
谢桐回想了一下闻端的家世,意外地发现,似乎从未从任何人口中听过关于闻端家族的消息,甚至包括闻端自己,也没有提起过。
在十一年前,闻端就像是忽然横空出世的天才,连中三元,得到先帝赏识,顺利拜官入朝。
短短几年后,先帝病倒,大皇子流放西南,二皇子以叛乱罪被斩首,朝中风云变幻,很快形成了以闻端为核心的利益集体。
谢桐对这段过往早已熟记,今日想起来,却觉处处惊奇。
闻端……是什么人?
又是用怎样的手段,才能从一介白身,成为位高权重的权臣?
仿佛听见了谢桐心里的疑问,闻端开口道:“臣与圣上的境遇不同,圣上无需效仿臣的做法,那样太过危险。”
谢桐微仰头去看他,好奇道:“什么做法?”
闻端似是对他的追问感到有几分无奈,敛眸:“先以利诱之,再以势威逼,不成就想方设法杀了。”
瞧着谢桐有点发怔,闻端垂眼,突然伸出手,如抚摸雪球儿般,在谢桐的头上轻轻抚了一下,说:
“臣手上沾过许多人的血,而圣上不必和臣一样,背这血海深仇的债孽。”
说这句话时,闻端的嗓音极其低沉,传入谢桐耳中,莫名震得心脏簌簌发痒。
这一阵痒意从心口传至四肢百骸,连垂下的指尖都如被羽毛挠了挠,忍不住攥起成拳,来掩盖这股不寻常的感受。
“……”谢桐缓了缓,见闻端不欲多言,也不再问了,只是想起另一件事,道:
“老师身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受的吗?”
他没有忘记从东泉县回来途中,不小心撞见闻端里衣掩盖下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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