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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小郎君暖和地护住,高烧骤起的小娘子,眼睛便有些睁不开了。
她动了动因发热而格外殷红的嘴唇,糊涂了似的反而问他:“我病着?”
“你烧得很厉害,得去寻医工来。”
少年垂下眼睛,碰了碰她炽热的颈间,随后便将身上华贵的紫裘脱下,小心地盖住她单薄的肩胛。
“于伯。”
“哎。”
于管家已经都听到了。
原来,小娘子看着气血不足、虚虚弱弱随时都要晕倒,并不完全是因为逃跑时的气喘与惊惶,而是正病着!
他连忙指向几步外的一处:“那便有家挂了行医牌的药房,信誉极佳。”
“我不能……”
已经虚软到只能靠在少年胸前的小娘子却在此时突然喃喃。
她用最后一分力,将手指勾住了小郎君的蹀躞带子:“不能让我的脸……被……看到……”
看着她的手指,少年平静承诺了一声“好”,随后,他抱着她上了马背,重新用紫裘将她连面容一起牢牢裹住,轻轻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于伯,我带她先回王宅。麻烦您将医工请到宅中,为她诊治。”
领了命,于管家对这事格外重视,亲自拿著名帖,去药铺请了位曾在太医署待过多年、如今年迈才回了故里的老医工。
那医工是为宫中贵人诊过脉的,谨慎又懂规矩,见小娘子所躺榻上的帷帘一直垂着,便只关注脉象,没向小娘子再看过一眼。
而自从将她带回王宅后,陆云门便寸步也未离,只在听医工说她病情时走到了屋子外,面却仍是朝着屋门,没有一刻不在望向着她。
从午到晚,又从晚到早上,他都在不假他手地为她换着敷在额上的帕子。
他不敢睡。
不敢合眼。
即便她说自己姓钱,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就好像要重新留在他的身边一样,可他还是害怕。
他怕他一闭上眼睛,她就不见了。
——
“好苦。”
快到晌午时,额头总算不再那么滚烫的阿柿终于醒了过来。在从小郎君手中接过几块容易消化的蒸糕吃了后,她就喝了一口于管家端给她的、晾得温度刚好可以入口的汤药。
听到她这声软乎乎的“好苦”,于管家只当她是小娘子使性儿,便在看了眼没开口的世子后,把她当成了自家孙女般笑着哄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按时把这汤药喝了,九娘子的病才会去根治好。”
小娘子听了他的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口音绵绵软软,眼神却很坚决地说道:“于管家,我已经不叫九娘子了,以后,我就叫阿柿。”
说完,她对着药碗,使劲喝了一口。
可下一刻,她就仿佛真的被药苦得激出了泪,药生理性般地从喉咙中向外呕、好像再使劲也咽不下。落在于管家眼中,这痛苦实在不似作伪,怎么看,都是真的喝不惯。
因此,于管家便将她当做了在家中没有吃过一点苦的娇养小娘子了。
但惯着这点娇气,于燕郡王府也算不得什么。
他笑着问:“阿柿以往生了病,在家中是如何喝药的?是配着糖霜果子,还是石蜜块?”
“药?”
小娘子满脸疑惑。
她一副努力琢磨过但仍不解其意的模样,回了于管家:“生了病,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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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郡主说》 70-80(第3/15页)
福医买饮子。”
她认真地同他讲:“亲自去福医的铺子买饮子、沾上了他的福气、再喝下,病隔天就能好。我不能出门,没有资格去沾福气、只能喝别人买回来的饮子,病就会好得慢一些。”
她还告诉他:“我觉得身体不适,想在永济州找福医,可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永济州内没有这种……嗯……”
她边说边在回想似的、认真鹦鹉学舌般软软地发音道:“……yong、医。于管家,yong医是什么?”
于管家嘴角的鲶鱼须子一僵,扁扁的嘴巴张合了两下。然后,他怜爱地将还剩下大半汤药的瓷碗拿到了远处的几上,说他去找些甜嘴的果子过来,让她先歇着等等。
可一关上门,老人便变得愁容满面。
太不对劲了。
哪里都不对劲。
这时,世子也走了出来,拿钱找了王宅的下人,客气地请他们去买几块石蜜糖。
满心忧虑的于管家看世子居然神色平常、 甚至面上还有些轻轻的笑,他便到底忍不住了,将小郎君请拿到了无人的院角,说出了他的顾虑。
“……从未喝过正经药,连庸医是什么都不知,可那谈吐行礼,又不像是笃信陋习的粗鄙小户能教养出来的。”
他越想越担心。
“她昨日出现时,头上虽然钗簪全无,但穿着的衣服用的却是重莲绫,非富贵人家、供应不起,又戴着帷帽遮面不肯见人,很像是逃出来的,是不是还该打听打听她的来历……”
他正说着,从墙头跃下的大肥猫踩着他的脚就跑了过去,在他吃痛的“哎呦”声中,对准阿柿屋子半敞的窗就蹿了进去,嘴里还咬着只它没吃完的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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