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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跪坐在那,好像这样事情就能自己解决似的。

    他应该放下玉佩就走,为什么要留下来听这些事?父亲是吕党,为什么?他不是从不参与党争吗?为什么要因为吕相破例?好难受,头好痛,眩晕,恶心,紧张,颤抖,沉默。

    “公子该走了。”

    彬彬有礼,又十分冷酷。玉无忧顽固地坐在那。

    得说点什么。可是他不会背叛父亲,永远不会。

    一滴泪啪嗒落下,摔在桌上,四分五裂。玉无忧紧紧抓着腿上的肉,想把抽泣和眼泪逼回去。够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为什么他每次都要这么丢人?为什么?可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死死低着头,怕一抬起就要暴露自己的软弱狼狈。他心里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也不明白这一团浆糊似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非常难过。

    “公子啊。”国师道,“把玉佩拿回去。”

    严肃的声音。是命令。逐客令。应该走了。真狼狈,真难看,真没用。不,一开始就是痴心妄想。他跟国师能有什么关系?玉无忧脑中飘过许多杂乱的思绪,麻木地去拿玉佩。手指触碰到玉佩的瞬间,有什么像决堤一样从身体奔流而出。礼节,体面,理智,统统被这股洪流冲散了。他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您为什么要跟我断绝来往?即使我父亲是吕党,我也不会与您为敌的,我不是大臣,我不会参与朝堂上的事,我什么也不会干的!”

    看见他这副惨样,国师竟然笑了。

    “哎呀,干嘛这样伤心,好像公子喜欢我似的。”

    他站起身,牵着玉无忧的手,客客气气地把他送到了门外,然后礼貌地做了个手势,和蔼地说:“请走吧。”

    老宫人已经等在门外,看见玉无忧,他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随即他就把脑袋按了下去,一心一意盯着地面,再没抬起来过。

    玉无忧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酒劲上来了,很难受。他记得自己到家时不出意外地受到了斥责。奇怪的是,无论是庄夫人担忧的表情,还是大哥震惊的追问,下人们惊骇的神色,又或者伫立庭中,脸色黑沉的父亲,在他看来都变得轻飘飘了。

    他本该紧张,害怕,惴惴不安,可他只是嚎啕大哭,一直哭到声嘶力竭,昏昏睡去。他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自然,他也没有听到窗外的谈话。

    “真是白担心了,喝成这个样子回来,还耍酒疯!”

    “哎,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

    “他是在宫里喝成这样!在这种时候!吕兄冒进,逼我表态——”

    “爹!回去吧,太晚了,您去休息吧。”

    “别为他说话!他能有什么长进,唉,唉,唉!”

    第063章 梦魇

    玉无忧醒来时, 身体沉重,脑袋钝痛,宿醉后该有的症状他一个不缺, 可最让他难受的, 莫过于失去了国师这位朋友。说是朋友, 并不恰当, 因为他只是单方面地敬仰他,崇拜他,然而, 除了这个词,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描述他们之间单薄的关系。

    他木木地呆在床上, 漫无思绪。另一种隐痛在他身体里跳动。在看到玉无瑕时, 这种隐痛突然爆发, 占据了他的全身。玉无瑕的探望,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愣愣地盯着他,问:“大哥, 父亲是吕党吗?”

    玉无瑕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不是,但是”他纠结片刻,说, “这已经不重要了。你昨晚没闯祸吧?怎么喝成那样?宴会上你看起来也没醉啊?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那样?”他又急又快地抛出一连串问题, 好像要用它们盖过玉无忧的问题。玉无忧望着他, 失望慢慢淹没了心脏。

    为什么不回答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

    父亲是吕党吧。一直中立的父亲

    但是,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为什么不告诉他父亲是吕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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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无忧感到委屈,他用眼神指责着玉无瑕,可一遇到大哥满含担忧的担忧的双眼, 他的眼神便软了下去。

    “没有。”他哭丧着脸,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什么事都没有。”

    没必要说了。

    他将与国师为敌。

    同天节后不久,皇帝恩赐冯拾遗回老家养病,这无异于免了他的职。为冯拾遗上书说情的人都被贬了职,几位跟吕介来往密切的大臣也被调离了娄京,朝堂上紧张的气氛蔓延到了玉府,玉于温与玉无瑕终日操忙,不见人影。

    玉无忧在家辅佐庄夫人,替她算账,管事,查看田庄,因为玉于温和玉无瑕总是不在家,上门求药的人也往往由他接待。总之,他忙得脚不沾地,好像忘了同天节上的事。可当他找药时无意间拉开抽屉,看到放玉佩的那个匣子时,心脏却突然刺痛。他弯着腰,站在那,脊椎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国师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非亲非友非故,身份悬殊如云泥,相遇已是万幸,分道扬镳也理所当然。数月前的种种如同一场美梦,时候到了,就要烟消云散。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却为何如此痛彻心扉,念念难忘。玉无忧盯着那个匣子,把抽屉关回去。

    他在那站了一会,又把那匣子拿出来,叫了马车,去了灵山。下山时,他手里空空如也。

    他把玉佩留在那个凉亭了。

    当时,玉无忧发誓不会再去梧桐观,可他没想到,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又来了。无虞生了场病,迟迟不好,庄夫人便要去梧桐观给他祈福。通往梧桐寺的山路陡峭,庄夫人这几天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十分虚弱,玉无忧实在不能让她一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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