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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汴京小面馆》 1、登舟北上(第1/2页)

    “好你个口舌生疮的贼贱虫,往日装病,如今反咬一口!”

    “我儿已高中,休了你这落魄商贾女,我儿还给返家银两,已仁至义尽!你却欺老娘年迈,打砸报复!叫我这屋里粉碎!把银钱还来!你这不下蛋的瘟鸡!晦气!呸!”

    “就你这破落户那点嫁妆箱笼,几根烂木箱子,老娘还看不上呢!趁早全拉走,省得老娘还要找人丢这堆穷酸腌臜货!”

    淡荡和煦的春光从摇曳的柳梢头漏下,秦淮河畔的野棠也被春风吹开了,正是惬意的芳菲时节,但周遭却无人有心欣赏这美景,只见狭窄的巷弄口挤满了来瞧热闹的街坊四邻,伴随着老婆妇暴跳如雷的尖锐骂声,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驴车从人堆里费劲地挤了出来。

    沈渺臂弯挎着个蓝皮儿小包袱,跨坐在驴车上,正好听见身后追赶出来不绝的骂声,又瞥见人越聚越多,立刻做作地抖落出一条帕子,一双桃花眼顿时眼泪涟涟。

    原主本就有一副我见犹怜的好相貌,又是大病初愈,更添弱柳扶风的楚楚可怜。

    聚堆儿瞧热闹的有许多不明所以的过路行人,见她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素花褙子,头上只包了块蓝地花粗布头巾,竟连根木簪子装点都无,几缕碎发垂落在削瘦苍白的脸颊边,泪珠儿扑簌簌地落下,被那老妇人一路追骂也不敢还嘴,反倒有些瑟瑟发抖,不免都心生怜悯,有那好事的还专程找了本就住在这儿的邻里过问:“瞧这娘子也是良善之相,这可是怎么一回事?”

    邻里本就抓了把瓜子在袖子里磕,听见有人问,顿时眉飞色舞道:

    “好叫官人知晓,这荣大娘是个老寡妇,膝下唯有个读书的儿子,刚中了秀才,便瞧不起早年娶的媳妇沈氏,嫌这沈氏父母双亡,又体弱多病,不是个多子多福的相,平日里便多有磋磨,如今趁荣大郎求学未归,便做主把人休了!沈氏往日是个逆来顺受的,得知要被休弃,整日啼哭哀求,前几日大病一场,荣大娘也不为她延医问药,只怕她不死,谁知沈氏命硬,竟叫她硬挺了过来!嘿!你猜怎么着?”

    那邻人说得唾沫横飞,也不等问话的人是何等反应,便迫不及待地往下说道:

    “这沈氏鬼门关里走一遭,那愚钝脑筋倒清醒了,既不哭了也不求了,先不发作,静静地养了几日能下地了,竟躲开荣大娘去衙门找了个讼师来作证,要把自家嫁妆清点交割带走,那荣大娘抠鄙成性,怎会答应?正要撒泼打滚,谁知沈氏竟抢先哭嚷滚倒在地,一边哭一边砸,把荣家锅碗瓢盆砸了个稀烂!”

    荣大娘泼悍成性,又爱占邻里便宜,在巷子里早没了好名声,如今说起荣家的事人人都愿意插嘴,有人捂嘴笑道:“那荣大娘一味说沈氏进门三年无所出,为此休妻,也是个大笑话!那荣大郎整日在明州学馆读书,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一次,就是年关上头回来一日两日,荣大娘也日夜过问、步步紧盯,夫妻两个倒分房睡得呢!咱们都猜,那沈氏八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还有一人摇头道:“这也罢了,这荣大郎读书赶考的钱,大半尽出自沈氏的嫁妆,如今荣大郎得了秀才功名,竟要将糟糠妻休弃,还不愿归还嫁妆,本就理亏,幸好沈氏请来的老讼师伶牙俐齿又熟通律法,替她将剩余嫁妆要回,否则这恶婆母也不会如此气急败坏。”

    原来如此,果然可怜。那官人望着那渐渐驶远的驴车,听得连连点头,又瞥了眼站在巷口仍旧叉腰大骂的肥胖老妇,鄙夷不已。

    那些不堪的喧闹早已被沈渺抛诸脑后,离开那巷子后,她便歪在驴车上,乌黑饱圆的眼里哪里还有一丝泪意,她侧过还挂着些微病容的小脸,默然去瞧那秦淮河上丝竹阵阵的花船,还有两岸千丝万缕的柳条垂落在河面,岸边酒肆茶馆鳞次栉比、客座满盈,果然尽显繁华旖旎。

    最后看一眼罢了,这可是原主搭上了一生的地方。

    “沈娘子,南津渡便在眼前,你且在车上安坐,我去替你寻个扛行李的脚夫。”车把式说着勒停了健驴。

    如荣大娘这般吃绝户谋嫁妆的恶婆婆在程朱理学尚未腌入味的宋朝也是十分少的,这今早临时雇佣来的车夫显然也听到了她那些凄惨的故事,对她似十分怜悯,竟主动替她奔走起来,沈渺眼眸微微一弯,软声道谢:“奴家这厢谢过了。”

    “欸,不谢不谢,你也是个可怜人。”

    沈渺并不打算在金陵过多逗留盘桓,自打穿过来,她便打定主意要尽快从原主的夫家脱身,更何况那荣家也不是什么难以割舍的金窝银窝,不过是个火坑罢了!

    因此荣家要休妻正中她下怀!沈渺在柴房里“养病”的那几日,便将原身的记忆来来回回筛了好几遍,确定了这个时代是个与她认知中有些不同的大宋:宋太祖时期,朝廷便以金银赎买回了燕云十六州,之后也并非兄终弟及,宋太宗竟是赵匡胤的长孙赵惟正。

    故而此大宋繁荣而强盛,虽还有外患,却无靖康耻亦无满江红。在原主的记忆里,金陵城是江南最昌盛之地,商贾易货之事极为发达,田产、借贷之事更是频繁,贸易纠纷便也多,讼师这个行当在金陵如茶馆食肆般常见,金陵甚至还有专门为教授诉讼而开设的私塾,被称之为"讼学",这也是沈渺趁荣大娘出门打牌便能轻易请到一个讼师的原因。

    而且,依照宋律,女子被休弃并非主动休夫,便不必挨板子坐牢,且要回嫁妆也不会被苛责,反倒侵吞嫁妆的夫家会受世人鄙夷,哪怕闹到官衙也难以偏袒这样贪婪的人家。既然如此,她可不像原身,自然也要叫荣家脱一层皮才行!

    荣大郎是个任由母亲作践妻子的妈宝软蛋,在原身的记忆里,这荣大郎甚至还常在母亲房里睡!又不事生产,若非娶了原主,哪有这样轻省的日子过?宋朝有厚嫁之风,即便只是小商户出身,当年原身的陪嫁也有百贯。

    只不过这孩子缺心眼,嫁妆不知晓攥在手心里,好叫荣家俯首帖耳,反倒乖乖拿出来供荣大郎读书、贴补家用,还尽心奉养家里那母大虫!如今要回来不过十之一二,但好歹还有二十三贯钱,足够她回到汴京了——没错,原身是汴京人士。

    原身爹娘在汴京开了间“汤饼铺子”——后世称为面馆,生意一向不错。三年前,荣大郎科举不顺,便索性来汴京广投诗文扬名,在沈记汤饼用早食时,瞥见原主,因她荆钗布衣仍清丽脱俗的美貌而倾心,这才相识。

    那荣大郎也是相貌堂堂,花言巧语骗得沈家以为他是怀才不遇的文曲星转世,竟真的将女儿嫁了。谁知,原身远嫁金陵不到半年,沈家爹娘有一日驾车出城采买蔬菜米粮,竟叫个鲜衣着锦的权贵子弟当街纵马冲撞而死。

    原身赶回汴京操办丧事,还要安顿两个年幼无知的弟妹。三年前,沈大弟年方六岁,小妹年方三岁,都还是懵懂孩童就骤然失去父母护持,她本想带着弟妹回金陵,结果荣家却不肯接纳这俩孩子,婆母对她横眉竖眼,荣大郎也只闷头不说话。

    后来,原身给自己找了诸多理由,大约是她身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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