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萧妄的礼物  嫁给前夫的皇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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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比沈盈缺稍长,心性却比她稚嫩许多;哥哥却打小老成稳重,脸上常年戴着一张傩神面具,睡觉也不摘下。

    沈盈缺不由好奇,“你们兄弟二人练的究竟是何派武功?为何一个常年遮面,连我都不曾见过真容,另一个却大大方方将脸露出,毫不避讳?这里头有什么说法吗?”

    槐序轻笑,面具边缘的银饰随他动作“叮当”摇晃,说话的声音也和银饰轻撞一样好听。

    “回郡主的话,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只不过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凡门下修习易容之术的弟子,皆需在人前隐去真面,好叫自己能忘却自我,更为专注地模仿和伪装他人的音容,求得以假乱真。阿则并未修习此道,故而无需佩戴。”

    沈盈缺听到那句“忘却自我”,有些感伤,谁知下一刻,夷则就笑嘻嘻地插进来一嘴:“也就这破规矩耽误了我阿兄的大好年华,否则不说别的,就刚刚那位卖果子的小娘子,要见了我阿兄的真容,那一筐桃子怕是都要归咱们啦!”

    招来槐序一顿老拳,和沈盈缺三人捧腹大笑。

    夏夜悠长,灯火熏染,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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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河面皱起的波光微微摇晃,发出“咕噜咕噜”的轻轻拨水声。

    槐序取下腰间一枚精致的黑陶圆埙,将傩面往上移了移,露出薄唇,对着埙口吹奏起来。

    古朴悠远的乐音,仿佛盛夏落日余晖里的金色芦苇荡。江风一吹,镀着金边的绒绒白花便如扯絮般,向着水天相接处悠悠飘荡。偶有船家摇桨经过,“呱呱”惊起一摊鹭鸟,翅尖划过芦苇荡,掸落几片和芦花同色的羽毛。

    秋姜和白露合着埙音,拊掌击打节拍。

    夷则也被感染,略一开嗓试过音,便毫不扭捏地站到船头,引吭高歌。

    声音随风飘出去十里远,惊醒了白鹭洲上安眠的鹭鸟,一时间星河鹭起,波光潋滟,所谓年少快意不知愁,说的便是如此。

    沈盈缺适才多饮了几杯荔枝酒,此刻身子有些发软,便退离甲板,扶着船舷坐下休息。

    岸边一棵不知名的花树将花枝伸到画舫上,掸了她一身粉白色的花瓣,她抬袖抖了抖,隔着花枝遥望面前这幅其乐融融的温情画面,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幼时在落凤城的时光。

    诚如秋雯君所鄙夷的那样,边境之地没有丝竹,没有红绡,连酒水都混着血腥和风沙。

    随便换成哪家贵女,只怕都挨不过一日,阿母却总能从那荒芜的岁月里,寻摸出令人愉悦的滋味。

    譬如入春后每日放在她窗前不同颜色的花,盛夏时节屋檐下“叮咚”摇晃的琉璃风铎,还有一家人围在凤凰树下避暑,她亲手酿的葡萄酒。一口入喉,能冰爽到一整夜都不需要再摇扇吹凉。

    那时候的夏天比现在还要漫长,以至于阿父这个只会舞刀弄剑的莽夫,都学会以指叩桌,给阿母唱小曲儿。

    她和阿弟都听不懂在唱什么。

    阿母也不跟他们讲,只红着脸,凶巴巴地撵他们回去睡觉。

    直到后来跟宫里的师父学了诗三百,她才知道,原来当年阿父唱的,是郑风里的《出其东门》,表达男女间的纯洁思恋:“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我走出了城东门,只见女子多如云。虽然女子多如云,但不是我心上人。身着白衣绿裙人,才让我乐又亲近。我走出了外城门,只见女子多如花。虽然女子多如花,但不是我爱的人。身着白衣红佩巾,才让我爱又欢欣。

    而今歌曲犹在传唱,唱歌之人,却再无一个是记忆中的模样。

    沈盈缺怅然垂下长睫。

    说是得寸进尺也好,沉湎过去也罢,这几日,她总是忍不住去想,既然时光能够倒流,为何不能让她回到六年前,那场完全扭转她人生轨迹的浩劫还没发生的时候?

    如此,她就能救下她双亲,落凤城的那些无辜百姓也能免遭祸患,萧意卿那群人也根本没机会算计她。

    可偏偏……

    今日这场生辰宴,她虽如愿撕毁了萧意卿的伪装,可接下来呢?

    这门亲事牵扯甚多,闹不好还会影响到如今的朝堂格局,荀家必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百草堂再强大,可终归局限于草野,没法和那些盘踞百年的士族相抗。倘若荀家一心遮掩,她怕是连开口为自己申辩的机会也没有。

    届时她又该怎么办?

    -“孤可还记得,当年落凤城之战,若不是你骄纵任性,非要令尊回家陪你过生辰,城门岂会无将看守?羯人又如何能抓到可乘之机,攻破天堑,致使阂城百姓遭难?外头都说你是扫帚星,当真一点没说错!”

    恼人的声音在心头徘徊,沈盈缺咬紧牙,手不由在袖底握紧了拳。

    船前欢笑犹在,周遭丝竹悦耳,她心底却涌起一股浓重的迷茫和孤独之感,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隔绝在一片茫茫荒原中,周围欢天喜地,热闹非凡,只她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咦,那是什么?”

    白露手在额前搭凉棚,踮脚极目眺望,“那边屋顶上好像有个人。”

    话音未落,风里便传来一段悠扬的洞箫声。

    沈盈缺以为是错觉,没当回事,然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逐渐盖过了夹岸歌女的妙音。

    众人停下打闹,侧耳去听,沈盈缺这才辨出,那人吹的竟正是那首《出其东门》,当下眼皮一跳,霍然睁开。

    就听“咻”的一声,深邃无垠的夜空乍然绽开一朵五色烟花,明艳夺目,莹莹璀璨,落下的碎光像下起一场金色的小雨。

    众人还没来得及为这短暂的灿烂感叹,又一朵烟火“咻”地冲上云霄,在圆月斜垂的淡紫色夜光里莹莹泼洒出一腔烂漫。紧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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