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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生疏得紧。
毕竟她只经历过单相思,除了一厢情愿地付出外,从未收到过对方任何回应,自然也不会知道,真心相爱的伴侣应该如何相处,又该怎么对彼此敞开心扉。若不是那天和萧妄吵架,偶然点破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她怕是永远觉察不到,他们之间居然一直不曾对彼此真正坦诚过。
说不好听一些,在彼此交心一事上,她这个准未婚妻,大约还比不上颂惜君这个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表妹。
哪怕她刻意去忽略,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萧妄和颂惜君当真默契。
就譬如适才祭天仪式时,萧妄需登上一座丈余高的高台,亲自挽弓,将一支雕翎箭射向百步开外的箭靶上,并且正中红心,以示此番出征定能旗开得胜。捧箭的兵卒却因太过紧张,只送来了弓,忘了递给他箭。
众目睽睽下,他不好直接点破这事,让大家觉得大军还没出征就出纰漏,实在晦气,只能继续站在高台上,做挽弓之态,用眼神给底下人示意。旁人都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有颂惜君瞧出端倪,不仅及时取来雕翎箭,还以一种不被人发现的方法,巧妙地将箭送到萧妄手上,助他成功行完祭天仪式。
事后大家听说,虚惊之余,无不夸赞颂惜君机变。连沈盈缺自己都很是叹服。
更何况萧妄?
再譬如宴客之时,无需言语表达,颂惜君就能默契地给萧妄送去他想要喝的酒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或者一个匆匆而过的对视,沈盈缺还没反应过来萧妄是何意,颂惜君已经轻声吩咐婢女去给他送醒酒汤。
凡此种种,皆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默契,无需刻意磨合,就是能做到彼此心有灵犀。
比她这半路出家的,不知要强多少个档次……
沈盈缺长叹一声,寻了间凉亭进去,无力地倚坐在美人靠上休息,心像是被秋风吹破,“嘶嘶”往身体里灌着凉风,冻得她浑身发颤。
“郡主?”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沈盈缺一怔,忙坐直身子,回头看去。
但见颂惜君不知何时也到了这座凉亭,正扶着亭柱立在门口,含笑与她对望。
沈盈缺以为是自己离席太久,叫人担心了,忙从座上站起来,要跟她回去。
颂惜君却拦在她面前,犹豫道:“今日我出来,其实是有事,想找郡主单独聊聊。”
沈盈缺微微一讶,心里颇为惊奇,知她一贯行事稳t?重,若不是真有什么要紧大事,绝不会轻易开口求人,她当即正了正脸色,认真道:“阿姊有事,但说无妨,只要盈缺能办到,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颂惜君稍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要说的事,又不禁微微羞红了脸。
咬着唇瓣纠结片刻,她一咬牙,终是后退一步,跪地朝沈盈缺行了个叩拜大礼,朗声道:“此番北伐,军心不定。为保表兄此行万无一失,惜君恳请郡主接纳我为表兄侧室,以联姻之名,稳固各方方伯之心。”
沈盈缺霍然愣住。
凉亭斜后方的一座假山后头亦有一玄色身影跟着定住。
第67章 大爆发
这样的提议着实有些突然,颂惜君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讪讪眨了下眼睫,她认真跟沈盈缺解释:“郡主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倾举国之力征讨羯人,究竟有多艰难。即便能够大获全胜,咱们也得伤筋动骨,若是输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表兄如今身上担着怎样的压力,郡主应该想象得出来。听嘲风说,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再这般下去,只怕还没正式和羯人开战,他就已经支撑不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你便想嫁给他,帮他分忧?”沈盈缺打量她眉眼,语气平静地问。
想起那日在颂家对谈残棋时,颂庆年无意间说漏的“联姻”,和适才颂家女眷一直挂在嘴上的话,她忍不住嗤笑,“原来你们那么早就有想法了。”
亭外云翳渐浓,将她精致立体的五官染出几分阴晦不明,锋芒毕露,让人不太好亲近。
颂惜君心头微微一颤,恍惚觉得她这模样很是陌生,又莫名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像是在谁身上见到过一般。
抿唇沉默片刻,她直视沈盈缺的眼睛,坦诚道:“郡主莫要误会,我并非想与你争抢什么,不过是担心表兄的安危。您也知道,羯人生于马背,长于马背,个个骁勇善战,最是难应付。眼下新应军已确定不会给咱们增援,若是那些地方方伯也都生出二心,表兄此番出征,势必凶多吉少。陛下又强势降下军令,三个月之内必须夺回洛阳,为大乾赢个开门红,若咱们……”
“你说什么?陛下首战要王爷夺回哪里?”沈盈缺一下从座上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颂惜君微微一愣,老实道:“陛下要表兄以最快的速度,收复洛阳。圣旨前两日刚刚送来,是陛下身边的曹惟安公公亲自经手的。颁旨的时候,他还特特叮嘱了表兄很久,话里话外都在强调,陛下对洛阳势在必得,不允有失。表兄已经立下军令状,承诺至多三个月,洛城必回归大乾。”
沈盈缺霍然倒吸一口凉气。
众所周知,自百年前胡人乱华,北地失守,洛阳便成了羯人的都城。拓跋皇室、北夏贵族,还有羯人最强悍的兵马,都汇聚于此,可谓固若金汤。大乾和北夏抗击这么久,最强势的时候,也不过是沈盈缺的父亲沈愈率领应天军攻下南阳,与洛城隔水相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便是上一世,萧妄北伐,也是在夺下兖州、青州等关外大半地域后,才开始对洛阳徐徐图之,前前后后耗费了近三年。
想在三个月之内就取下洛阳,简直天方夜谭。
天禧帝一向谨慎稳重,削弱一个荀家,都能不骄不躁地筹谋个十余年,怎么到北伐这么重要的事,就突然急功近利,开始犯糊涂了?
颂惜君似也有同样的感慨,垂着眉梢叹息道:“人皆有私心。陛下在士族的打压下,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放开手脚,彻底自己做主,想尽快做出些功绩,为自己正名,也是情有可原。”
“怕就怕急中出错,反给别人做了嫁衣啊……”沈盈缺拧着柳眉,面容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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