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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走近他,将鞋浸进肮脏的泥雪,俯下身子,用比空中雪还要洁白的手指,将他眉眼边已经结成冰晶的血迹泪痕抹开。
“我听说你娘死了,你爹不肯认你,你成孤儿了呢。”
她的指尖点在他细长勾人的眼尾,仿佛要在那里烙下一颗血红色的痣。
“我正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活人。你很漂亮,也很合适。要跟我走吗?”
在那个东都数十年来最冷的雪夜,她把他捡了回去。
第63章
63
那天,小郡主将他带去了一个独辟的小院,给了他暖和的屋子和温热的饱饭。
同住在那个院子里的,只有一个洗衣做饭的聋哑老仆,安静如游魂一般,轻易不会出现。
所以,那个漫长的寒冬腊月里,除了雪压弯枯脆树杈的吱呀响,整座院子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当头戴着赤色珊瑚珠串、身披朱红大氅的小贵人踏进时,这个院子才会开始呼吸。
他便如一条被主人关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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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郡主说》 60-70(第5/16页)
中的狗,躁动又不安地守在里面,听到一丝风吹,都会立即奔到院门前,等着她将门推开,来教他认字念书。
他不喜欢书和字,时至今日,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期盼的,只是小郡主来见他。
那年他已经十三,却从未学过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得,因此学得很慢,时常会惹小郡主不开心。
但只要骑在他的肩头,掰下屋檐所有的冰凌,将它们埋进雪中当做壶矢,不断地投向投壶的双耳,等所有的冰凌都被投进或摔碎,她便又会耐心极好地拉着他进屋识字,乐此不疲。
他也学得很努力,想要博取她的欢心,但在学问上的长进却始终不大。后来,小郡主也找人来为他看过根骨、教他兵器拳脚,可他于武学上也没有大的天赋。
春天到来时,小郡主便放弃了。
她不再执着于让他做出一篇风流蕴藉的诗赋或是写出一张铁画银钩的墨字。
她另给他选了一条路。
那些年,朝中告密成风,酷吏横行,其中风头最盛的酷吏便是周西英。
此人受命在东都新开一狱,专囚谋逆要犯,一手遮天,大兴刑狱,无论犯人认与不认,只要周西英想,便可将他活生生折磨断气后再罗织罪行,可谓猖狂至极。
短短几年,无数无辜的皇亲臣子被污成反贼,周西英及手下鹰犬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文武百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见周西英如见阎罗,生怕与周西英一个对视,明日便被以莫须有罪名拖进新狱、性命不保。
而小郡主为吴红藤的选的,就是进入新狱当差。
“我想要你爬到周西英身边。”
她睁大着明亮如昼的圆眼睛,满脸向往地冲着他笑。
“那里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我想你都讲给我听!”
那的确是一条很适合他、甚至可以让他扶摇直上的青云路。
他长在红粉青楼,本就没被教导过是非善恶,为了能活下去,早就泯灭了许多人性。
只要他眼中的太阳想要,说谎、伤人、杀人甚至虐杀,他都能做!
很快,十四岁的少年便在新狱中如鱼得水,靠着心狠手辣,得到了几次周西英的夸赞,就算因此惹得上官生妒,被使绊挑刺、打得皮开肉绽,他也丝毫不在乎,而是做得更恶、更狠。
因为每次他受了伤,郡主都会急匆匆地带着药赶来。
有一回,他实在被暗伤得狠了,高烧了一整个晚上,小郡主便在床前守了他整整一夜,一会儿摸摸他额头的温度有没有降下去,一会儿趴到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还跳不跳。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的烧退了,她才松了口气般抱住他,睡意涌起着在他颈间咕哝:“不要死了呀,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正玩得起兴呢……”
她发上钗茸的那朵芙蓉花碰在他的脸上,轻软得就像一粒落下便化尽的雪,却让他栗栗地抖了许久许久。
直到旭日悬天普照,忍住满眼泪水的少年才虔诚地伸出手,用指尖碰了一下她的一根发丝。
那一刻,他发誓,他不会死,不会让她有一点失望。他要拼尽全力,一辈子都在她身边。
最开始杀人,他也曾在心中怯懦过,担心他的暴行会不会惹得小郡主厌恶。
因此讲到他在新狱当差时的事,他如履薄冰,生怕她的面上露出一丝恶心反感。
可小郡主总是全神贯注地听着,还会对着他不停地问。
“用木楔对着头一直敲下去,头颅不会裂开吗?”
“那些囚犯的耳朵里塞满了泥,还能听到你们说话吗?”
看着她那双熠熠发光的好奇眼睛 ,他便如释重负,更加卖力地将一切都讲得事无钜细。
他因此做得更疯了。
他肆无忌惮,不断地捏造罪名、逼供官吏,折膺签爪,悬发熏耳,种种酷刑,无所不用其极。
到了后来,踩着满地的鲜血脑浆也能走得自在,就算被血肉溅了满面,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他成了即便在酷吏遍地的新狱,也足以令人骨颤肉惊的存在。
不过一两年,他就带着一身洗不尽的血气和阴毒,走到了周西英的身边,扬着他那双已露妖冶的凤目,倚势挟权,恃强凌弱。
吴京元处置了所有在当年“阻拦”吴红藤与他相认的府中人,一副根本不知道他曾去过吴府的模样,迫切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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