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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商悄悄跟莫清淮做了交易,也算是合作,莫清淮帮他除掉苏丰,他则负责取到秦潇潇所需要的解药。
如今事成,风无痕是莫清淮暗中请来帮他解毒的,是看在莫清淮的面子上,而不是看在他清商的面子上。
他心中有个疙瘩——他是柔然人,而同样的,风无痕心中也有疙瘩——不想帮柔然人看病。
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风无痕先认输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又拿起桌上的帕子随便擦了擦手,便站起身打开了药箱,拿出了脉枕。
“把手放上来吧。”风无痕语气生硬地说。
清商闻言面露喜色,连忙照做。
他以为风无痕这便是要帮他解毒了。可谁曾想,风无痕的手刚刚在他的脉搏上摸了两下,便抽了回去,同时生气道:“就这样的毒药也叫毒药,也值得让我风无痕走一趟?简直是侮辱我风无痕!”
他说着便气鼓鼓地将脉枕放回了药箱里,盖上盖子,背起药箱转身便要离开。
“风神医!”清商连忙叫住他,“风神医,在下知道神医你医术高明,不屑于治小病,可在下所中之毒,连制毒者本人都还没有研制出解药,神医确定你是看不上这毒药,还是因为自己根本也解不了这毒,才借口推脱?”
这样的激将法虽然对风神医来说实在是大不敬,可却很管用,风无痕果然折转身来,一拍桌子,怒道:“你小子看不起我风无痕?!”
清商趁热打铁道:“实在是神医所为让在下不敢相信‘医毒双煞’这个称号乃实至名归。”
“好大的口气!好张狂的柔然王子!”风无痕取下了药箱重重放在桌上,高声质问:“研制出毒药的蠢货呢?老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等蠢笨的人竟然连自己研制出来的毒都解不了!”
清商回答:“风神医有所不知,毒伤在下的人,是柔然最有名的制毒之人徐伦,现下被在下暗中监禁。”
“徐伦?”风无痕摸了一把胡须,眼中带着蔑视,“老夫来柔然许久,倒是多次听闻此人的名号,早已忍不住想要见上一次,没想到他现在被你抓了。带我去见他!”
清商觉得不对劲。
风无痕不是应该要帮自己研制解药吗?怎么要吵着见徐伦?
罢了,这个风无痕喜怒无常,先满足他的愿望,兴许他一高兴,便帮自己解毒了呢。
于是,清商连忙亲自带着风无痕悄悄去私牢里见了徐伦。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头见面没一会儿,便吵了起来。
原因是他们彼此都看不上对方的制毒术。
吵了许久,风无痕脸色铁青地从牢里走出来,对清商道:“这个蠕蠕小儿,简直满嘴喷粪,贬低我风无痕的制毒之术!你,柔然王子,去给我们准备一些制毒的草药,我们要比试一场!”
清商:“……”
犹豫了一下,清商才提醒风无痕:“风神医,在下的毒……”
“你不用心急,你吃了我给我徒弟炼制的丸药,护住了心脉,即便不解毒,你也还能活上半年!等老夫把这个柔然蠕蠕打败,让他心服口服,就帮你解毒!”
蠕蠕是中原人对柔然人的贬低辱骂,意思是地上的爬虫。
风无痕完全不管清商如今也是柔然人,当着他的面便骂了出来。
周围的柔然侍卫侍女们都很气愤,可清商却并不在乎,只叫人按照风无痕的要求准备了一些制毒的药材,徐伦一份,风无痕一份。
接下来几天,风无痕竟然住进了私牢里,跟徐伦相隔了几根木栅栏,两个老头一边研制毒药,一边贬低着对方的制毒之术。
清商觉得有些惭愧,奈何风无痕铁了心要住在牢房中,怎么劝说都不出来,说是这样好跟徐伦讨教。
清商独自煎熬忍受着毒药对身体的折磨。不过风无痕说得对,他虽然天天吐血,可没有死掉,看样子的确不解毒也还能活半年。
他有时候去牢里看风无痕跟徐伦比试。
两人将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让对方吃下去,然后再自己配制解药解身上的毒。
前两次比试,徐伦都被风无痕的毒药毒得爬不起来,奈何他连自己的毒药的解药都要花好久才能配制出来,因此输得很惨。
第三次比试,两人都没能立刻配制出对手毒药的解药,打了个平手。
清商不明白这样的比试有什么意义,他只看到两人时不时就中毒倒地抽搐,痉挛,口吐白沫或者口吐鲜血,或者就是全身长脓疮,散发腥臭,让人作呕,可最后两人总是恢复如初。
比了好几天,风无痕说这样没意思,他说:“毒药的最高境界,是要制出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的毒。”
徐伦反对道:“毒药的最高境界应当是制作出让对手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
看守徐伦的侍卫发表自己的见解:“依我看来,这世界上就不应该存在这种害人的东西!”
“你个蠕蠕知道什么?”风无痕冷哼道,“凡是世间之物,有阴必有阳,阴阳随时生变,阴或可变为阳,阳亦可化为阴,正如医药和毒药,凡是有毒之物,也可入药,入药之物,亦有三分毒。”柔然人听不懂什么阴阳,无趣地掐了话题。
清商不知道风无痕什么时候才算赢了徐伦,忍受着折磨回了屋里休息。
风携带着砂石吹入商王府,那些从天启移植而来的树木难以适应,全部枯死了,枯叶随着风吹进了屋中,掉落在地面。
图善面色凝重地推门而入,踩在了那片干枯的树叶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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