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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红雨顿时尴尬至极,秦潇潇也完全没料到,肖氏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昨天才吵过一次,她今天又一次撕破了脸。
秦潇潇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将两家的关系弄僵,这件事不应当连累其他人,尤其是不能让在边关的老爹担心。
在心中劝慰自己一番,秦潇潇深深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二舅母你放心,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如你想的一样挤破脑袋想要做你的儿媳妇。”
说完,她用一个满含同情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双颊通红的红雨,随后转身进屋,毫不客气地关上了房门。
红雨被弄得难堪不已。
自己明明只是恰巧来上香,恰巧遇到了自己生母生前的好友肖氏,肖氏于是热情地要留她一同在明心寺礼佛,还说朱斯年也在。
红雨想到自己幼时跟朱斯年的确是一起玩过的,便特地与朱斯年叙叙旧,提起了自己父母双亡,独留自己一个女子孤苦伶仃,难免伤心哭红了眼。
她实在是想不通,肖氏为什么要说自己将来可能进朱家门呢?
而且听秦潇潇说的话,感觉自己是个主动倒贴的便宜货。
她顿时心中又羞又恼,红着眼看向肖氏,道:“红雨感谢夫人收留之恩,可红雨并未对朱公子有过那般心思,也不屑于做那等坏人姻缘的恶女,今日是红雨叨扰了,红雨这就告退了。”
说完这番话,一身白衣的女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虽然背影纤弱,可下颌却抬得很高,仿佛一根折不断的傲骨。
“诶,红雨,红雨!”肖氏看着杜红雨离开,还说了那番话,顿时气急败坏,对着女子的背影大声道:“你现在没爹没娘的,我可是同情你,看你可怜才留你的,你倒是站住啊!”
红雨已然走到了门口,闻言顿了顿脚步,双手紧紧攥在手中,片刻后迈开脚步,比方才走得更快了。
等人完完全全消失在了门口,肖氏再也憋不住,一脚踢开了自己的屋门,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奋力拍打榻几泄愤,怒不可遏道:“什么东西!我朱家高门大户,我儿子才干卓绝,将来是要当状元郎的,我看得上那死丫头,想要你将她说给我儿做妾,那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没想到这死丫头这样不识抬举,自己什么破落户,给我装什么清高?气死我了!”
骂完这些,她依旧觉得不解气,攥住随意雕刻了几道的木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木头已经初具圆条形,被扔出去后便顺着木地板骨碌碌往前滚去,一直滚到了门口。
秀秀赶忙过去将木雕给捡了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打算将木雕重新放回去。
肖氏厉声道:“拿出去扔掉去!什么心诚则灵,我拜了这么多年的佛,每年都雕刻佛像,到如今都雕了十几个了,今年惟愿我儿诸事顺遂,却被那个狐狸精勾得三魂没了七魄,真是气死我了!”
秀秀见状只能将佛像拿出去给外面伺候的嬷嬷,让嬷嬷偷偷拿去扔了,进屋了再去安慰肖氏:
“夫人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哼!”肖氏冷哼一声,“现在我最气不过的就是杜红雨!”
越想越气,最后她直接骂了句小贱人。
秀秀应和着道:“夫人,杜小姐家道中落,如今家中只有一个丫鬟陪着她,靠着做些针线拿出去换钱过活,听说连三餐都是问题,这般落魄,夫人恕奴婢胡言,奴婢觉得她身份还不比不上朱家的粗使丫鬟呢,何必招进府里平白拉低了三少爷的身份呢?”
经过秀秀这般将杜红雨踩低,肖氏心中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又是一声冷哼道:“你说得对,我是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才想要帮她一把,没想到她竟然将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这般的话,她那死去的母亲见状,也对此无话可说了。”
主仆二人又是一阵互相安慰,肖氏终于完全消了火。
罢了也不雕刻什么佛像了,要上床去休息,吩咐秀秀看着朱斯年和秦潇潇的屋子,别让这两人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以免秦潇潇又招惹朱斯年。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夕阳余晖层层叠叠地打在屋檐瓦舍上,如同金子在跳跃,美丽非凡。
吃饭时节,阮夫人又派人来请秦潇潇几人去一同用饭,但是谁都没去。
这下阮夫人急了。
才早上见了面,如今拒绝,就表明了朱家的态度。
她愈发坐立不安起来,十分害怕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眼看着月上柳梢头,阮夫人在院子里焦急地转来转去,想着法子。
忽然,一个妙计爬上了脑海。
……
因着白天的事情,朱斯年心情烦闷不已,便打开房门,决定一人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秀秀见朱斯年一人出去了,并没有去见秦潇潇,秦潇潇屋中也点着灯,一道人影投射在了窗户纸上,她便没有管。
朱斯年沿着明心寺后院专门供香客留宿活动的区域行走,走着走着,远远瞧见东边月影婆娑间,一个望月亭矗立在黑影之中。
月色流转之间,望月亭下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隐约能够看到亭子里面坐着一个人。
朱斯年一时有些好奇那亭子中的人是谁,便抬步走了上去。
待近了才发现,原来亭子里的正是阮岱。
他坐在石墩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棋,他正无精打采地看着棋盘发呆。
朱斯年正愁找不到人排解烦忧,连忙上前去搭话:“阮兄一人在此对弈吗?”
阮岱抬头看了朱斯年一眼,笑道:“闲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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