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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醒来后,李元柔就再没出过府,也不大爱笑了。
与人说话的时候才会偶尔笑一下,笑容无力苍白,再不复曾经热烈。
别人以为她不说话只是累了不想说,事实上她确实是身心俱疲仿佛说一句话就要耗掉她大半的精力,就连长公主与元启登门她也是至多说了一两句话就作罢。
她仿佛与每个人都疏远了,将自己关在方寸之地的囚笼之中,只有见到萧洛白的时候才会愿意说两句话,才会努力地笑一下。
因为她知道萧洛白需要她,她不想让他难过。
她可以自己不好,但是见不得萧洛白不好。
她每日坐在门口,吹着冷风看着老树下萧洛白为她挂的秋千。
当时搭完了因为嫌冷所以她还没有坐过,说等春天来了以后再坐。
如今春天来了,她却心生怠意,懒得去玩儿了。
她有时候望着天上的云,眼睛会突然失神一样空洞无边,仿佛被阴司抽了三魂七魄一样呆滞木然。
大丫等几个丫鬟都不敢多言,只静静地陪着她。
她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仿佛从根部腐烂而凋败的花草,就此失去了生命力。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好几次都是萧洛白从外面回来,不等一身凉气褪去就急急地将她抱进屋来,虽心里带着微薄恼意怕她染了风寒却又心疼得不敢大声说话,只音色柔和地问一句:“柔儿,你冷不冷啊?”
萧洛白几乎每日都变着法的给李元柔买东西回来,有时候是吃食,有时候是衣物首饰,李元柔只是象征性地看一眼便作罢。
她就是突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她感觉自己仿佛异世飘零的孤魂,无处归根。
有一次萧洛白甚至带回来一只鹦鹉,鹦鹉是他早就买好的,放在商会里他用来休息的一间屋子里每天不知疲倦地教它说话。
鹦鹉进了青梅园就不停地喊着公主万福,发财暴富,公主万福,发财暴富。
李元柔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元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连青风见了她也一改常态噤若寒蝉。
萧洛白更是噩梦连连,好几次吓得以为她又走了,抓着她的双手眼里满是惊慌问她:“柔儿,你记得我吗,我是谁。”
李元柔每次都是温柔地淡淡一笑:“是我夫君。”
有一次她可能是心情好点,起了逗人的坏心思,在萧洛白紧张地问她的时候,她邪气地笑了起来,仿佛山阳公主上身,吓得萧洛白连连后退,惊慌中扫掉了桌上的茶碗。
他那么大个子的人跌坐在地上,手掌压在瓷碗碎片之上,血汩汩涌出都浑然不觉,只用惊恐的目光盯着李元柔,尾音染着凉意喊了一声:“柔儿?”
李元柔慌得跑过去跪在地上捞起他的手喊着夫君,萧洛白这才回神,眼里云销雨霁般又有了笑容。
李元柔帮他清除掌心的碎片,上药包扎,上着药突然动作停下,双手捂住脸哭了出来。
大滴的泪自指缝顺着手背蜿蜒落下,嘴里呜咽着:“我真该死啊,对不起对不起……”
萧洛白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她双手一一拿开,替她拭去眼下的泪,唇角带着清澈的笑意,丝毫责怪也无。
他眼里都是宠溺,温柔的嗓音里带着安抚:“乖乖,别哭了,一点也不疼,伤的左手,不耽误提笔写字,也不耽误赚银子。”
李元柔,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人,伤个手而已,不算什么。
李元柔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得了抑郁症。
她喃喃出声:“我有病。”
萧洛白微微笑了笑,声音轻柔惑人:“我也有病,惟你可医。”
惟你可医……
李元柔的泪大滴落下。
那日,他们时隔月余,又亲密地拥在一起。
夜色如水,撩人心弦。
天上的两颗星愈发明亮,仿佛要倾尽毕生力量照亮彼此。
萧洛白眉眼间尽是温柔缱绻。
仿佛此刻的每一天相处都是他偷来的时光,万分怜惜。
细密的吻裹着无限温柔,缱绻的目光携着无尽爱意。
馥郁的爱将李元柔包裹,钻入肺腑,将心浸透。
深深浅浅,满满当当。
李元柔唇齿间呜咽的一声声夫君,尽数吞没在萧洛白蜜糖一样甜腻的亲吻里。
自萧洛白伤了手那次她就开始反省,自己这样算什么,搞得全府上下都跟着阴沉压抑,害得萧洛白每日患得患失。
看着萧洛白小心翼翼地问他是谁的可怜样子,她心口总是泛起一阵绞痛。
她开始学着以前那样跟身边所有人谈笑,大家的心情果然都被带动了起来,气氛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只有萧洛白知道她没有解开心结。
他不问,知道她不想说话,每日能做的就是早回来一些。
他其实根本不想出去应酬巡视,但是他还要赚银子。
李元柔爱财,没有银子花他的柔儿会哭吧。
李元柔午睡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枕头下面有张纸,她打开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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