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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宁跑到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攥紧的手心慢慢松开。
怦然的心动似初春悄然萌发的溪流,划过凹凸不平的石头,跃起又艰涩。
回想到方才晏难既认真又深情的眼神,江逢宁抬手捂着心口,气息几转深吸,才恢复平静。
她半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随后放下手离开。
问到容生此时人在牢房,江逢宁直接找了过去。
牢房中。
容生站在刑架前,对面绑在刑架上的人已经用了一轮刑,撕碎的衣服下没有一块好肉。
容生抬手,钦差卫手中的鞭子停下,容生抬眸道:“交代幕后主使,我便放你一命。”
男人闻言从疼痛中抽出了一丝神智,抓住了希望 ,抬头道:“我…说…”
“是户部、尚书…令我们寻机阻拦、让你们…延迟入京。”
容生道:“你们是尚书府的死士?”
“…是。”
“一共有多少人?”
“十、人。”
“其余人在何处?”
“郡主…被其他人、劫走后,我就传了信号,其余人都已离去。”
问到此处容生摩挲着手指,沉吟片刻叫人去找医士来。随后侧头对旁边的宋陟道:“走吧。”
然而就在转身之时,刑架上的人突然间抽动了一下,容生回头,男子瞪大了眼睛,嘴角可见黑色的血迹。
他立即快步走刑架前,本以为人是吞毒自尽,刚想抬手卸下人的下巴,就见男人瞪大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血流不止不止的口中呛出两个字来:“…救、我。”
容生皱眉,下一刻男人的脑袋就半空垂落,容生的手按上他的脖颈,人已经死透了。
容生收回手,转身对门口的钦差卫吩咐道:“去找仵作来验尸。”
“是!”
容生离开牢房,宋陟跟上去,立即将这次与上回两名活口嘴中问出来的话联系在一起,道:“又是户部尚书,饶州山洞私造兵器的也是他,想必是怕我们回京将私造兵器一事呈上,所以才设计拖延,让自己好有时间脱身。”
“张选读胆子这么大,难道想造反不成?”
容生脚步不停,闻言抬眼睨他:“慎言。”
宋陟悻悻哦了一声,又道:“你觉不觉得那奸细死的时间太巧了?你刚问完他就毒发。”
宋陟抱手摸着下巴:“但如果说那些信息是故意告诉我们的,他最后死前恐惧求救的神情又不像装的。”
“容生,你怎么看?”
“他在说谎。”容生解释道:“对境与那些人交过手,他们不像是死士。”
“那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将我们的目光引到户部身上?”
容生脚下陡然一顿,心中顿时浮出一个猜想。
宋陟的话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考方向。背后之人想将他们的目光引到户部,而非是张选读本人。
宫中七星阁坍塌,原工部侍郎获罪。因原工部侍郎早些年间是张选读门客,是以皇帝生疑,派他南下。随后自然而然地就查出了以次充好的何家木料。
皇商何家与张选读有姻亲之系,皇帝震怒下户部本该深陷泥潭,但何家主咬死不认,没有证据谁也不知张选读是否官商勾结,皇帝的疑心只能暂置。
再之后山中私造兵器一案,张选读又再次参与其中。经他们所查,那处山洞之中所用的木质物品都是来自何家不曾烙过官印、还未经上市的一批木料。
当时他就怀疑,这木料上的破绽太大,所以并没有在密信中明确提及。如今他还未回京,张选读就狗急跳墙在半路出手。
若不是有些细小的破绽之处,整件事从头到尾看起来合情合理。
但容生却从未忽略这些破绽,张选读是何底细他并不清楚,但不管整件事与张选读是否有关,户部都首当其冲。
户部掌一国财权,命系国运民生,此间种种谋划非同小可。
最不可忽视的一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到哪里都有亡修人的影子,仿佛悄无声息间早已渗透了各处。
还有藏头门。
仿佛被推进了巨大的暗流中,不知何时就会有漩涡突现,容生有不好的预感。
敛去猜想思绪,他问了宋陟关于曹于海的线索,宋陟就将仵作验尸的结果说给他听。
“从身后一刀毙命,仵作推测这一刀是偷袭所为。死后被剥皮,最后趁无人时被挂在府尹府门前。”
“对了,曹于海右小腿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用的什么武器仵作辨不出来,但可以确定是死后伤,而且是在尸体被剥皮之后。”
听完,容生停在牢房门前,眉头一动道:“看来有人见过杀死曹于海的凶手。”
凶手完全没有必要在剥皮后,再毫无意义地刺伤尸体的右小腿,只有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有第三个人存在。
正想着,容生看向远处的视线就捕捉到了江逢宁的身影,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容生眯了眯眼,随即收回视线对宋陟道:“交给你一件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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