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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宋寒衣有没有给他的小书童钓只王八补补身子李木木不知道,因为他这几天的注意力都在一个奇怪的少年身上。
自从那日跟宋寒衣就着一葫芦酒聊了一整夜之后他便没有前往柳如烟那边。
洪都府久负盛名,他倒要看看盛名之下的洪都酒是否也别具一格。
那个奇怪的少年就是他在一间小酒馆中饮酒时见到的。
洪都的春日说不上温暖,但是也绝不至于严寒,就连凡夫俗子大都是只穿一些单薄的衣物,可是那少年却穿着一件极厚的狐裘。
那狐裘极白,世间绝有能与之相比较的东西,连天上最柔的云,地上最白的棉都不足以形容那一件狐裘。
如果穿这件狐裘的是一位有不足之症的大家闺秀的话倒也不至于如此奇怪。
可是李木木却知道这穿狐裘的少年一定没有任何不足之症,而且他也一定不是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贵公子。
他的气血很旺,虽看不出具体境界,但是必定是一位有一定修为的修行者。
而且有不足之症的人绝不能像他那样牛饮,哪个体弱的人能一夜喝下一大缸的酒?
李木木之所以断定少年并非一位贵公子,因为出身豪门之人绝不会像这个少年一样大口享受着糟酒的冲刷,而且每次结账都要翻遍整件漂亮狐裘才能摸出几枚刀布币。
这些还是是其次,最引李木木注意的还是少年背上背着的那柄剑。
那简直就不是剑,而是一块破烂铁片。
那块长而扁的乌黑铁片用一根同样简陋的麻绳拴在漂亮的狐裘之上,就如同雪白的雪地里落下一根腐枝。
而且这个人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这几天无论他换到哪家酒馆喝酒,这个狐裘少年总会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来时对方已经先来,等到他走时对方却还在。
李木木不得不好奇,也不得不留意。
今天他专门找了一家偏僻的酒馆,透过酒馆狭小的孔窗借着幽暗的光线往里瞧了瞧,没看到狐裘少年的身影。
他不放心,又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神识探查虽然更加精准,可是却也最容易暴露目标,神识略过其他修行者身上时,对方很可能会顺势反向探查。
狐裘少年并不在酒馆之中。
李木木甚至有点失落,他既希望狐裘少年不在酒馆之中又有点期待他会在酒馆之中。
他大踏步走进酒馆,习惯性向着狐裘少年习惯坐着的方位瞥了一眼。
狐裘少年端坐在酒桌旁,桌上压着那柄铁片剑,剑的右边是一大缸酒,左边则是摞成一摞的十三枚玉币。
狐裘少年本就与众不同,今日的他又与往日的自己不同。
他的剑不再是贴在漂亮洁白的狐裘之上,他的酒钱早早就已经摸出,而且数额不小。
李木木感到惊奇更感到欢喜。
他收回目光抬眼望向柜台前的价目表上,十三枚玉币一坛的酒只有一种。
这间小酒馆最贵的招牌酒,铁浮屠!
这小子居然喝上招牌酒了?这可是此间酒魁。
李木木的好奇达到了极点。
他跟掌柜的要了一坛最好的铁浮屠,三指捏住瓶头慢慢走向少年的酒桌。
“不介意再坐一个人吧。”
狐裘少年连眼都没抬,不拒绝也没同意。
李木木挨着坐下,沉默就是同意,这个道理他知道。
他将酒坛放下,故意放得很靠近狐裘少年的铁片剑。
可是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笼中的老虎虽然有时会显出一副橘猫的温顺错觉,可是一旦有人压到它的利爪,它便会警觉起来。
难道这人真是深宅大院出来的年轻橘猫?
“你这狐裘很漂亮,不知道从哪里买到的。”
李木木打开坛子对着嘴就喝了一大口。
狐裘少年终于有所反应,他像看傻子一样皱着眉头看向李木木。
铁浮屠,是烈酒!
这一口差点没把他送走。
酒才抵达舌尖都还未及进入喉咙他就感觉到有千万匹玄甲重骑奔腾而来,踏得他舌麻喉痛。
不过他强装没事,深呼吸几下后自顾自道:“想不到这酒还挺烈的。”
狐裘不苟言笑,脸上挂着的还是一张驴皮木瓜脑袋。
“十岁那年自青丘猎得,师傅亲自为我缝制,穿到如今已有五年零四个月。”
李木木内心震动不输于铁浮屠奔腾舌尖。
珍贵的狐裘虽少却不至于极少,可是青丘狐裘却极为不同。
“北国青丘?”
“正是!”
狐裘少年的话虽然平平淡淡,可是这两个肯定的回答却无疑掀起李木木内心千层巨浪。
北国青丘,狐族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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