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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孙去拜见算命先生,却漏了宋枳软。
虽说是寄人篱下,可老夫人表面功夫做得也差了些。
银柳担心自家姑娘多想,这才瞒了下来,入屋后先帮宋枳软将手擦干,随即将汤婆子放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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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身子本来不好,别贪凉。”
宋枳软把玩了一会儿汤婆子,只觉雨丝从窗隙飙溅到颊边,银柳见了要探过来关窗。
女子率先起身,“我来吧。”
银柳见状收手,又想起一桩事来,有些兴奋,“对了姑娘,五公子要回来了,
我方才听前院的下人说,约莫午间就能到。”
窗牙儿倏地一下砸了下来,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银柳尖叫了声,连忙将宋枳软被窗牙儿压着的手拿出来。
细嫩白皙的手背已经微微泛红,不过多时,便会肿起来。
银柳慌道:“早说让奴婢关窗了,姑娘怎么这么不仔细,
瞧,都红成这样了,等会儿可得肿起来。”
手背上隐隐作痛,让宋枳软勉强回过神来,追问:“五公子?
你是说…晏骜川回来了?”
“对啊。”
银柳将热水里的帕子扭干,敷在宋枳软手背上,“姑娘幼时还和五公子一块玩过,
那时候您总追着他喊哥哥来着。”
宋枳软眸底微红,深吸一口气后,抿紧了唇。
晏骜川就是她义母曲夫人的幼子。
前世他为了稳固司马珞的江山,不顾性命在战场厮杀,战功赫赫,被百姓尊为战神。
又拥精兵三十万,司马珞畏其拥兵自立,这才拿她当诱饵,引晏骜川归京杀之。
银柳还在絮絮叨叨,根本没发觉自家姑娘眼睛红了。
“若非老爷子病了,五公子只怕还游山玩水呢,回来也好,
他和姑娘您是昔日玩伴,亦能照看您一二,不过就是咱们住的这牡丹院是五公子的,他不会要回去吧?”
宋枳软被曲夫人接来晏家后,给她安排的就是晏骜川的牡丹院。
这院子和府内其余院子不同,是用金银堆起来的。
不止院子,只要关乎晏骜川的,都是别具一格。
就拿名字来说,晏家小辈取名皆为单字,且多从玉,譬如二公子晏珺,三姑娘晏璟。
而晏骜川的名字,是老爷子亲自取的,骜,意为骏马,傲慢不驯,扬鞭百川。
也算是应了名字。
晏家子孙各有各的出息,唯有老爷子养在身边的晏骜川是京城出了名的一匹野马,顽劣成性。
老爷子曾是帝师,素来严苛,对底下几个孙儿都不大亲近。
至于为何独独对晏骜川偏宠,要追溯到十七年前正月十五。
往年这时候老爷子得去老君山祭拜亡故父母,车马已备。
大房曲夫人怀胎九月,说来奇怪,前九月都稳稳当当,那日肚子忽然作痛,还见了红,忙喊来稳婆接生。
老爷子之行被迫耽搁,只好喊手下代为祭拜。
第五个孙儿就在正月十五辰时出生,紧随其来的便是老君山山路忽然崩塌的消息,那些派去祭拜的人尽数死在了山里。
当时这事让晏家人后怕十分,老爷子身居太保之位,叱咤朝堂多年,历过无数风雨。
若无五孙儿忽然临世,恐怕这样响当当的人物就要死在老君山。
换而言之,老爷子的命是晏骜川救下的。
能不宠着吗?
故而这些年来晏骜川被老爷子纵的是无法无天,读书是个半吊子,策马狂荡却擅长得很。
在宋枳软记忆里,这人最喜用各种不同的招数欺负、招惹她,见她掉眼泪、情绪崩溃才算满意。
后来她嫁给司马珞,晏家人也常来宫中看望她。
独独晏骜川,投军后常年征战在外,就算打了胜仗,凯旋归来,也从不见她。
但凡她在的筵席,他从不出席。
甚至有一回,她半道参加晏骜川的庆功宴,这人当场撂下筷子离了席。
京中甚至传言,说晏骜川对她这个皇后极为不满。
她一直以为他极度厌恶,甚至是憎恨她。
可直到……
兵临城下,黄土漫天。
晏骜川明知司马珞给他设了陷阱,还是义无反顾率兵回京,将奄奄一息的她护在怀里,就算被敌军无数剑锋扎成了血人,也未闪躲分毫。
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面颊,神色尽是一片疼惜。
那双漆黑深邃的墨瞳中,交织着无数她难以看懂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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