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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太妃本就已经不耐烦与皇太后虚与委蛇,听闻大太监的话后,把手中茶杯轻轻放在身旁的炕桌上。
柳映秋微微弯下腰身,在她身旁低声提醒道:“太妃,您伤寒未愈,今日的汤药还未喝呢。”
音量虽是压的很低,慈宁宫暖殿中的几个人清晰可闻。
皇太后面露惊诧,轻声询问她:“你这一病竟是拖了这么久……若是先帝还在的话,知晓后定的百倍心疼又怜惜的。”
淑太妃在心中冷笑了下,先帝在时皇太后时常被小病困扰,眼下精神头却是一日胜过一日。
她站起身来,抬眸看着皇太后,语气淡然:“既然姐姐这里有客人到,妹妹便不打扰了。”
皇太后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深宫中老人儿都走了……咱们姐妹自是多走动走动才好。”
皇太后身着华服,端坐在那里,眼神中却透露出一抹寂寞。
淑太妃在当中看出的,只有算计。
她微微屈身,告辞后带着宫人自慈宁宫退了出来。
宫门外,身着御寒斗篷、面色苍白的宣平侯世子翘首以盼,见出来之人是淑太妃后,面上闪过一抹失望。
他焦躁的眼神中带着不安,眉头微微皱起。待淑太妃跨出宫门后,拱手道:“淑太妃安。”
他一旁的世子夫人吴氏,随即行了个福礼,面露讨好,欲言又止的神情尽显脸上。
淑太妃微微颔首并未开口回应,在宫人搀扶下,迈上等在一旁的轿辇之上。
说起来,按照辈分这个宣平侯世子是要唤她一声姑母的。
长宁郡主这个嫡长子,身份高身子弱,生母又宝贝他得紧,同龄人大多对他敬而远之。
小五自幼温润沉稳,年少时倒是和他说过几次话,却也仅仅是点头之交。
看着淑太妃的轿辇走远,吴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挽着谢永安的手臂,在他身侧轻声问道:“世子爷,您为何不开口向淑太妃求求情?”
若是外祖父沛国公还在,有着和国公爷的情分,许是能求到蒋家五爷那里。
只是这些年,婆母长宁郡主过于骄傲,眼下的这场劫难,盛京城的世家都是敬而远之。
就连宫里的皇太后,婆母同族的堂姐好似也打算着放弃宣平侯府。
他们已经连续几天给慈宁宫递帖子,眼前这道门,他们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更不必说见到皇太后的尊容,将诉求说与她听了。
谢永安捂着嘴咳了两声,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声音嘶哑,眼神中满是愤恨:
“大理寺卿蒋南笙是淑太妃的亲弟弟,她会拆自己弟弟的台吗?况且,谢翳尘娶的那个二嫁女,是蒋南笙的岳母!”
让他去求助于蒋家人,岂不是将脸面主动送到谢翳臣那个贱种的掌心之下!
吴氏看到有宫人自殿内走出来,面上露出一抹急切,站在门柱旁语气讨好:“汪公公,可是姨母有时间召见世子爷?”
看向大太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汪全躬身开口说:“世子爷,世子夫人请回吧……皇太后头疾未愈,身子抱恙,最近些时日都不见其他人。”
其他人?谢永安想说皇太后同他母亲是堂姐妹,是他的姨母!
刚想说话,眼前被一道白影晃了下,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汪全手中拂尘一甩,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形的弧度,落在他曲起的手臂上。
朱红色的宫门,缓缓移动,“哐当”一声闷响后紧紧闭合。
眼前的阳光被完全遮挡住,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可透。
宣平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瞬间被浓重的阴影笼罩,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通身弥漫着刺骨的寒凉,那股寒意似是能穿透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吴氏六神无主地看着夫君,眼中满是惊慌,声音颤抖:“世子爷,这可怎么办啊?”
若是皇太后袖手旁观,不仅婆母安危难断,恐怕世子爷也是凶多吉少……
谢永安低头猛咳几声,那声音仿佛五脏六腑就要移位了一般。
他恨恨地说道:“以往只敢在背地里说宣平侯府后继无人……眼下,怕是想着攀谢翳尘那个杂种的高枝吧!”
一句话说的艰难,和要断气了一样。
吴氏手中帕子捂在他嘴上,左右看了两眼,小心翼翼地说:“夫君这话在家中说说也就算了,宫里头到处有锦衣卫的人。被……被那位听了去,可怎么是好!”
谢永安一把推开她,一张脸苍白中泛着青色,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扭曲,宛如恶鬼一般。
他怒视着吴氏,低声吼道:“还不是你的肚子不争气,这些年侯府给你吃了多少补药,连一男半女都生不出来!”
宫门另一侧的汪全,对谢永安和吴氏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紧闭的宫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微微摇了摇头。
既然能走到慈宁宫门前,却是连这道门槛都不敢迈进来,皇太后救你们一家废物做什么!
皇太后靠坐在罗汉床上,见汪全进来后问他:“人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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