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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知道那孩子住在哪里,只是她与和雍郡主有过约定,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崇儿,否则就算认输,赌约作废。
她此刻也只能盼着那孩子可怜可怜崇儿,出来见他一面。
如果她还愿意原谅,那她愿意自请和离,从此不在世人面前出现。
可如果她不原谅,出来说清楚也是好的,免得崇儿继续疯癫。
这是他的孩子,她看着实在是心疼啊。
“起来吧,随我进里面谈。”身后一个女声淡淡道。
邓崇恍惚间回头,那张思念已久的面容就在路的对面,浅笑着望向他,就像当初一样。
他撇开母亲,踉跄着奔向那道身影。
越到跟前,邓崇心里越不由自主地开始恐慌起来,小心翼翼伸出的手,最终还是被他竭力压下。
女子含笑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自己的住处去。
她的院子环境清幽,一草一木,宛如当年邓府的模样。
“阿兄,看看这里,熟悉吗?”
不等他回答,少女松开他的手,往树下的秋千跑去。
邓崇下意识要去抓住她,生怕她跌倒。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秋千上,径自荡起来,轻盈欢快的笑声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心弦。
是了,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娇软多病,需要人扶着的小姑娘了。
她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独自一人长大,如今的她,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谢绾荡着荡着,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双足稍稍使力,将不断晃动的秋千逼停。
她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值得吗?”
邓崇一愣,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为了我,赔上名声,甚至赔上你渴望已久的家,值得吗?”
邓崇苦涩一笑,“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和雍郡主故意的。
她在自己最艰难困苦的那段日子里,故意派人来接近他,那些整日跟在他身边的人,其实不过是郡主的眼线罢了。
说是眼线,其实也是变相的禁锢。
她逼着他,一步步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里蹚,直到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可是那又怎样?
终归是自己胆小懦弱,意志不坚决,没有反抗的勇气,才会一次次与真相背道而行。
虽然后来隐约猜到她可能还活着,可是他清楚地知道,早在自己行差踏错的那一刻起,他与她便再无可能。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
所以才会终日颓废惶惑,企图欺骗自己,逃避这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邓崇没再往前走,站在那里满身寂寥,这是谢绾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她虽然不能原谅他,可她内心里装的,依旧是那个会与人畅谈风月的儒雅书生,那个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谢绾眼中闪着泪。
她被外祖母带回谢家之前,就与她做了个约定。
她在此一日一日地苦等,等着他去发现,去反抗,最后将她光明正大地带回家。
可是他没有做到,她内心失望至极,甚至要去落发为尼。
这里的师父们都不肯收她,说她并未放下。
什么叫放下?
是恨他,将他捉来千刀万剐?还是故意躲着不见他,强迫自己忘掉关于他的所有?
她想不明白,便日日跪在佛前,打坐念经。
脑中存留的记忆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她多跪一日,记忆便会散去一些。
直到最后,她仿佛只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刻。
他面颊微红,略带局促地向她问好。
她想,是时候了。
“邓崇,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我不会,我希望你也不会,走出这道门后,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向前走,不要回头。”
她缓缓合起双手,满目虔诚,“我会为你祈祷,愿你此生康健,远离疾苦。”
谢绾缓缓退回屋内,关闭房门。
邓崇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看到母亲担忧的面容,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尽数咽下。
身后庭院内响起似有若无的吟唱声,那声音若泣若诉,音调含着无限的悲凉,似乎又带着安抚人情绪的力量。
邓崇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他们此后大约不会再见,她所希望的,他会尽全力去达成。
她说得对,自己不该再陷在过去里自怨自艾,他还有家人要照顾,他的路还很长。
“走吧,母亲。”
柳如意瞧了儿子一眼又一眼,始终不敢相信他的变化能有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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