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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天,店铺内光线昏暗,禾草看着眼前身着蓑衣的两名男子。
“二位……”
那两人抬手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脸。
禾草双眼大睁,在其中一人的脸上定定看了半晌,确定自己没看错,笑道:“陆公子?!”
这人正是魏泽好友,从曲源县连夜赶来的陆远,当初还向魏泽言明,想要娶她,后来她被魏家二房诬陷,千方百计求了魏泽,跟着他来了京都,陆远求娶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陆远擦了擦额上的水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禾娘子,好久不见!”
在这里见到陆远,禾草觉得有些亲切,以前经历的种种恍如隔世一般。
她是如何在夏氏夫妇手里艰难度日,又如何被卖进魏宅,最后被人遗忘在角落。
为了生存,为了活命,她讨好魏泽,在这个过程中,她救了身为知县公子的陆远,后来又结识了孙元娘和庆三夫妇……
在见到陆远的这一刻,这些记忆又活了过来。
禾草把眼转向另一人,此人,眼梢吊起,鼻梁高挺,唇角微翘,三分浪荡,七分不羁。
那男子见禾草看向自己,忙上前作揖,笑道:“叨饶夫人,我叫周镰,和陆愈安一样,亦是魏家大爷从前在曲源县的好友。”
周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从魏泽口中听到过,好像也是曲源县的官家子弟。
周镰盯着禾草看了看,心道,原来这位就是当初魏泽老头儿娶的最后一房,当真是花朵儿的容貌。不过魏泽也够意思,把人从小县城带到京都。
禾草将人请了进去,让侍画上茶。
“夫人可否容我二人去里间宽了斗篷,这衣裳湿答答的,甚是不自在。”周镰问道。
“请便,若不介意,脱下的衣裳我让丫头们烘干了,方便再换上,这么个寒冷天气,伤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夫人所虑甚是。”说罢,两人去了隔间。
再出来,陆远一身狐腋箭袖,鸦青色道袍样式夹袄。周镰则是一身罗缎靛蓝交领广袖黑貂毛薄袄。
禾草一面让人将他二人的斗篷取出,一面问:“二位郎君怎的知道我这里?”
陆远从禾草手里接过茶盏:“我们先去了魏府,下人说他不在,问去哪里了,门子说,兴许是来接姨娘,我们便问了地址,寻了过来。”
禾草又从侍画手里取过另一茶盏,递到周镰手上,周镰起身接过。
“哥儿没来,你们坐一会儿,兴许在来的路上,你们走岔了。”
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了绣庄门口。
禾草看去,从马车上下来一男子,来旺来安一人牵马,一人替男人撑伞,即使伞沿遮住了面目,那高阔威势的身形只能是他。
她出到门口,对着魏泽笑道:“哥儿,陆公子和周公子来了。”
魏泽并不吃惊,陆远和周镰在出发前,先一步送了拜访的帖子。
见到魏泽,两人俱站起身,相互间行过礼。
“你们两人倒是会寻,连这里都找到了。”魏泽笑道。
“可不是,为了早些见到哥哥,一刻都不敢耽误。”周镰说道。
禾草让侍画给魏泽上了茶,知道他们有事谈,便让人闭了店门,退到了后院,将前厅留于他们。
绣庄后院……
来旺和来安正在烤着火,身上衣衫也有些洇湿。
侍画和三月在房中备了几件自家汉子换洗的衣裳,让他们到后面去换上。
前些时,两兄弟跑到她跟前,又是跪又是拜的,想要她跟前这两个丫头,侍画和三月虽然是买进来服侍她的,可她把二人当姐妹一般,感情比旁人不同。
“你们家主子知道?”禾草问道。
“主子爷说,都听姨娘的,他没什么话儿。”来旺来安说道。
“拿走我的人,他自然没什么话儿,倒是便宜你们两个。”
来安来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先别乐,我要问问她们,看她们二人愿不愿意,若是愿意,那好说,若是不愿意,就是你们爷来了,也是无用的。”
“那是,那是……”
在她询问过后,侍画和三月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红着脸点了头。
来家兄弟是跟着魏泽长大的,只服魏泽,虽是奴才,却也有款有样,手上银钱也有,家资丰厚,侍画和三月跟了他们,也不算受苦。
最后,禾草便同意了,哥哥来安娶了欢脱的三月,弟弟来旺娶了娴静的侍画。
她作为主子,替她们在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当时魏母和戴良玉还送了礼来。一时间,面子也有了,里子也有了。
来安和来旺换了干爽的衣裳出来。
“陆家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禾草问道。
“回姨娘的话,不是陆家公子的事,是提刑家的周公子出了点事情,他要来,陆家公子便陪着他一起上京都。”来安恭身回道。
“周公子从前还在咱们爷这里借了几万两银钱哩!”来旺插话进来。
“所以这是来还钱的?”禾草让他们二人坐下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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