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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下肚,试图把酒气冲淡一些,禾草瞥见,他拿茶杯的手有些抖。
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一直没说话的魏泽问道。
“不急,你们听我说完。”
……
烈托看着面前的夫妻,再一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想来自己应该是被这二人所救。
“多谢出手搭救,这份恩情必当相报。”
炎青笑了笑:“你倒在路边,总不能置之不理。”
一边的晚娘见人醒了,插话道:“你们聊,我去准备一桌菜。”
“不知恩人姓名,来日,我好报答。”
“报答之言就不再说了,粗鄙之人,贱名炎青。”
“我无姓,名四水。”
炎青知道这个名字并非此人真实姓名,不过,也能理解。
两人交谈间,炎青得知对方是被族人暗算,中了毒,一路逃到北楚境内。
“我见你虽醒了神,身体依然虚弱,只怕余毒未清,不如先暂住我家中,等身体康复再做打算,如何?”炎青说道。
“如此甚好,只怕叨扰,炎兄不如问问嫂嫂。”
“我娘子心地最善,四水兄无需担忧,只管安心养伤。”
正说着,外面响起女人的声音:“阿哥,你们出来,饭摆好了。”
两人出来,只见桌上摆着三副碗筷,两盘鲜绿绿的素菜,一盘腌肉,并一碟子揉的野菜。
“上次你买回来的肉我分作几份,腌制了一些,今儿拿出来你们吃。”
两个男人相互让座。
晚娘看着笑道:“你们还客气上了,都快坐下吧。”
两人坐下,炎青倒上两碗酒,正待将一碗推至四水面前,被妻子出声拦住。
“阿兄,这位郎君可不能喝酒,才醒来的哩!”
炎青一拍脑门:“一高兴就忘记了。”
烈托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炎兄,你点一滴酒入水里,我便以水代酒了。”
“再好不过。”
桌上,几人吃着,也不拘谨,相谈甚欢,随意自在。
吃罢饭,烈托回了屋中歇息。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日,晚娘见男人进了屋,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对自家汉子说道:“阿哥,他在咱们家这样吃喝也不像样子。”
女人不知,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被屋里的烈托听了去。
他如今身无分文,在别人家白吃白喝,长久下去,谁受得了?心道,不如明日就此离去,等回去了,再派人来答谢他们夫妻二人,到底救过他。
正想着,却听女人又说:“我再多做几幅刺绣,你拿去店里换些钱两,买些肉食,他身上还带着伤,怎么能让他跟着咱们天天清汤寡水的。”
烈托猛地一怔。
他的父亲,乌塔的头领,膝下子嗣众多,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婢,偶然间得了一次宠幸,然后有了他。
母亲并不得父亲的宠爱,对他这个孩子,不仅没有该有的关心,反而十分刻薄,总认为是他不争气,父亲才不重视他们母子。
只有父亲偶尔过来的一两次,母亲才会表现出言不符实的关心,这种浮于表面的关心,太可笑了,比灰尘还要轻。
兄弟之间更是尔虞我诈,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这次他差点丧命就是拜那些人所赐。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体会过被人关心的滋味。直到刚才那一下,明明那样轻柔的话,却狠狠撞到了他的心上,撞得他生疼。
深夜,各人都睡去,偶闻几声犬吠。
烈托起夜,放水,推开门出到屋外,一转头见隔壁的窗纸上仍映着微弱的光,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在上面,垂着颈,手上还在做着绣活。
房里,男人呢喃不清的声音传来:“睡吧……”
“还有一点,我做完了,你明儿好拿去换钱,再买些好的鲜肉,给阿四补补身子。”
“嗯……”
烈托闭了闭眼,慢慢走到院中,抬起头,看着天上清明的月,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的身体渐愈,留在此处的时日不多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烈托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常帮着这个家做一些力气活,譬如打水、劈柴。
晚娘不让他做,他只说:“炎兄在外赚钱养家,嫂嫂在家中又要操持家务,我不出点力气,怎么好待着?”
晚娘也不好再说。
这日,吃罢晚饭,晚娘先去房中歇息,两个男人继续喝酒,喝了不少酒,喝得脸红红的。
“炎兄是个有福之人。”烈托说道。
“如何说?”
“有嫂嫂这般好的人相伴,不是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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