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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若是这样……凌烛尚能接受,他能等。
但他最受不了的,便是那位异人完全没把他放心上,“忘了”安排他。
哪怕他很明白,那位异人活了几百年,世人皆不入他眼,真要面对时依旧无法接受。
京城的新年大宴办得表面风光,骊山那头倒是其乐融融。
陛下没有办大宴,只办了小宴,请来骊山司和驱邪司的统领们,还有数位有名的入镜人。赵瑛和明孤雁也在其中。
——前者算代表入镜人,后者则是在陛下身后扮成宫女,若不是她下座为赵瑛倒酒时暗示了,她都没认出来!
虽说是小宴,来客也有百余人,赵瑛下首坐着个不认识的入镜人。她悄悄问扮成宫女的明孤雁怎么回事,明孤雁行一礼,声音轻快道:“回禀大人,陛下原本请了傅伯来与大人说说话,傅伯病了才叫换人的。”
傅伯病了?赵瑛下意识便往坏处想,是不是有人害他?还是他被关起来了?
她不留痕迹地往子车鸣那头瞄一眼,后者正僵笑着应付凑上来敬酒的人们,看不出什么。
明孤雁说罢,恭敬退下往其他座位倒酒。赵瑛有些坐不住,眼见上首陛下已经敬过三杯,她便偷偷溜了出去。
刚喝了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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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镜忌》 600-620(第2/39页)
热酒,出来冷风一吹,赵瑛脑袋清醒过来。
要是皇帝赐宴,一般人别说病了,就算腿断了让人抬也要抬到宴上,否则怎么表现自己的忠心?
所以……傅伯这病,要么怕过给别人,要么病的不好看,要么……根本就是个托辞,他自己不想来,才假托自己病了。
仔细回想,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比如傅伯虽然见识极广,却没有一点要为朝廷效力的样子。哪怕对两千年前那位千古一帝秦始皇他也隐隐有些厌憎,还有点她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更不用说如今这位看似不显的女帝了。
他从未提及,既可以说是为了避讳,又何尝不是一种轻视呢?
赵瑛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傅伯会不会也是那位异人的手下?这股连皇帝都瞧不起的劲儿,和凌烛简直一模一样。
新年过后,长安城内外,一直到城郊,那股热闹劲儿还没散,风中好像还残留着线香和炮竹味儿。
骊山驻地也是如此,离卜算出祭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家反而坦然起来,是好是歹,是福是祸,一切都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陛下原先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如今也能安然入眠。退无可退之时,反倒什么都不怕了。
即便她在墓中身死,明孤雁和几位身手顶尖的近卫也会依照嘱托,把他们在墓中的发现带出去。
如果连他们也无法离开,那就意味着,秦皇陵不是人力能探寻之地。她给骊山司留了密诏。到那时,骊山司剩下的所有人将引燃动土时“顺便”埋在骊山群峰脚下的火药,整片山脉崩塌,落石足够将打开的通道堵住。
若是他们真能探出山海镜的奥秘。
那……
——这世间将再无鬼祸!
只要一想到那一天,陛下便忍不住心潮澎湃。要是真能做到,她一人驾崩又如何?到了地底,她也能在父皇面前挺起胸膛了,她没有辜负父皇和天下万民的期待!
不能急,一步步来……陛下心想。
时间越近,跳出来的人越多,她需要好好甄别才是。
几乎是一转眼,雪已开始融化,祭祀的日子也快到了。
并不复杂,但叫赵瑛吃惊的是,陛下居然叫她来当巫者。
自商周起巫术便兴盛成风,后渐渐没落,到如今已没几个人相信所谓巫术。不过他们如今既然是要祭祀这位两千多年前的皇帝,自然要按秦时风俗来。
于是陛下早早命人打制青铜礼器,备彩衣,赤、青、玄、白、苍、黄、靛七色皆具;祭物,如盐、黍、稷、洁土、陶土等;牲畜鸟兽,如乌鸦、青蛙、生鱼、猪、牛、羊等;酒水如玄酒、清酒、黄酒等……
又召来附近百姓,鳏者、寡妇、小童、少女、五福老人等……从老到幼,从贵族到奴仆,无一不有。
再设巫者若干,皆由入镜人和亲信担任。
赵瑛一直不大管事,只是听说陛下一直忙碌,整个骊山司也忙忙碌碌的。结果没想到陛下居然想让她参与祭祀!
她一打听就惊了,连三赶四地想请辞,但陛下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让人送来厚厚一本册子,叫她这些天务必记熟,不要在那天出了岔子。
赵瑛没奈何,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跟一群人没日没夜地练。
等祭祀之日眼看要到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有许多时日没见到傅伯了。
傅伯那样眼高于顶的家伙,会跟着参与祭祀吗?
那一日还是到来了。
赵瑛与其余巫者一道,天不亮时便换上秦时制式的玄衣,长发梳起,换上一模一样的发亮的铜钗。
鸡鸣后,铜钟敲响,厚重浑然钟声荡开,一轮红日自山中被红霞托起,晨风清泠泠吹过广场上数千人的袍角。
没有人说话。
钟声过后,如金玉相击的清脆乐音一声声传开,巫者敲镈奏乐,数十歌者齐声高歌,再前方高台上,一弯池水环绕,六十六名舞者身着绣有玄鸟陨卵的玄衣于水中起舞。
大巫念诵,其余巫者相继念诵、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广袖齐刷刷划出阵阵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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