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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品质低劣满是杂质的;有烧制失败歪扭开裂的;甚至还有许多乌七八糟一坨,连是什么玩意都看不出来的……
零零总总,已然占据了整面书架,只余最低三两个格间空着。
刘据正疑惑,祁元娘已解释起来:“自民女执掌窑厂、研制琉璃开始,每制一炉,不论是否成功,民女都会留存样品,并记录在案,以供时时翻看,对比查阅。
“所以民女虽只开了两炉,却敢说十之七八,并非无的放矢。民女是根据这些时日的资料收集与汇算,以及反复实验得出的结论。”
这庞大的琉璃架与竹简架就是她最有利的证明。
刘据心头触动,颔首道:“孤信你。”
他指向琉璃架,很是惊讶:“这些都是近两个多月的成果?你们这么短时间制了这么多?”
“殿下误会了。民女……”祁元娘看了柏山一眼,“民女是去岁便开始研制,距今已有近一年。
“民女自幼喜琉璃,更好奇琉璃制作。祁家的琉璃窑是祖上传下,但因为工艺普通,耗费巨大,一直处于半闲置状态。
“父亲在时也未重视,见民女喜爱,便允民女常来做耍,只当是个供民女闲暇取乐之物。去岁祁家出事,门庭凋零,流言蜚语不断。
“民女若想重振祁家,必须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民女从柏山处得知殿下重视无色琉璃,便想若民女能制出来……”
后续的话不必言明,在场之人都懂。
祁元娘与柏山同时跪下来:“望殿下恕罪。”
刘据半点不在意,笑起来:“孤重视玻璃又不是秘密,也非不可说之事。孤身边的人大多晓得。但独你能从柏山言语中获知信息并加以利用,付诸实施。这便是你的本事。何罪之有?”
理是这个理。真正不可说之事,以柏山的品行与心性,即便亲如挚爱也不会开口。但罪还是要请一请的。至少得把此事过了明面,让刘据知悉。
“起来吧。同孤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元娘轻笑:“多亏了殿下公开的信息。里头提到的配方比例虽不全,却可供推敲。尤其所谓调整熔体成分,升高炉温,增加融化时间等手段,极大程度上减少了气泡的产生。
“另外,适量添加方解石也减少了很多杂质,使琉璃更加澄澈。殿下请看,以此格为界,此格之上为二月前所制,此格之下为二月后。”
二月,正是他公开竹简信息的时间。
刘据转头,顺着祁元娘手指方向看去,确实,自这一格后所制琉璃品相肉眼可见大幅度提升。
但在此之前,约莫一行之数,所制之物已有好转,失败的展品也鲜见出现了。显然她们彼时已经有了些许成果与心得。
可以说刘据的竹简信息给了他们更多灵光,让他们的方向更加明确,为他们节省了更多时间。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前期努力的基础上。
若没有前期的辛苦付出,他们未必抓得住竹简信息的“灵光”。
需知信息公开至今,誊抄者众多,尝试制作者亦不在少数,但做成的唯有祁家,唯有祁元娘。
刘据仰望琉璃架:“钻研这么久,制这么多,花费不小吧?”
“是。”祁元娘实话实说,“为制琉璃,民女几乎是举全家之力。”
刘据顿住。祁家虽为贵族,却渐入没落,家底恐怕是与当今权贵不可比的。那些权贵之家,便是有用心研制的,也都会寻合作之人,量力而行。
祁元娘此举何等冒险,又是何等魄力。
刘据好奇看向她:“你不怕倾其所有仍一无所获吗?”
“这点民女想过,但民女不怕。”
刘据讶异。
祁元娘嘴角扬起,笑意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苦涩:“父兄出事,民女以女子之身独掌门户,岂是容易之事。
“外人不必说,就连宗族,也未必会容得了民女。民女现今不过是借柏山与殿下的关系暂且震住他们,却也只能一时,非长久之计。
“民女若无自身立足之本,手握巨资宛如孩童抱金过市。不瞒殿下,琉璃乃民女如今知道且有望抓住的唯一机会。民女不得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再有,钱财没了还能再赚。我们的辛苦总不会白白浪费。”
她指向另一边与琉璃架一样,几乎占据整面墙的竹简资料,继续道:“我们的每一步都记录在案。若我们最终没能成功,这些东西也有它的价值。可将它交出去,旁人便可依此少走些许弯路。”
刘据蹙眉:“若是这样,你便不是首功,甚至未必有人记得你的付出。”
“那又如何?”祁元娘轻笑,“殿下,祁乃原楚国八大姓之一。民女读《左传》,得闻庄公三十年,斗谷于菟担任楚国令尹,深感楚国之贫弱,捐全部家财以助。①
“民女读之,甚为触动。而今虽形势不同,大汉更非当年楚国能比。民女亦不知殿下与陛下需要琉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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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汉]家父汉武帝》 40-50(第4/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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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民女知道,琉璃于国有用,且有大用。那么学一学斗谷于菟,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又何妨?”
刘据怔住。
他很清楚祁元娘这么做是有私心的。甚至她的私心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可这并不妨碍她心底深处仍然留存着为公的一面。
其他人呢?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为私的同时,还能想到公。
刘据叹道:“世间多少男子都没有你这般的魄力与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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