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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巨大的冲击下,棺椁前悬挂的八卦镜都歪了歪。
“欸欸欸!”中年男子都惊住了。
他瞧了瞧棺椁,又瞧了瞧几个悻悻的抬棺家丁,瞪圆了眼睛,抖着手指指人,胡子都气得被吹起。
“憨瓜娃子,憨瓜娃子!”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
矮胖的身子绕着棺椁走了一圈,视线落在歪了角度的八卦镜,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愁得不行。
“我刚刚才说了什么?小心点!小心点!我才说了要小心点!话都还在耳边,你们就给我整这出事儿?我瞧你们这大脸旁的一对耳朵子是没用了,都给我拧了!拧了!”
吴富贵气得几乎要跳脚。
他越想越生气,当下便扯下了一早就想扯下的白帽,呼哧着气,跳着矮胖个子,给几个家丁一人一个脑袋拍子,嘴里骂咧个不停。
慰问了老子老娘不够,还得再捎带些祖宗做添头。
“富爷,这哪能怪我们。”左前头的小厮唤做千金,平素里便机灵,在富爷跳起的时候,还微微屈了屈膝,让他跳得不那么吃力。
听着吴富贵好似骂个没完的话,他皱巴着脸叫屈了。
扭头一转,朝后头的家丁发难,“喏,都怪一诺!大家伙儿都走得好好的,偏生他那儿失了力!”
这话一落地,另外两个抬棺的人也跟着朝唤作一诺的家丁瞧去,俱是默默点了点头。
虽未出声添油加醋,却也明晃晃表明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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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藏钟》 1、第 1 章(第2/2页)
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个能担责的,总比他们也一道挨骂的好。
更何况,确实是一诺的锅嘛!
吴富贵眯着眼睛朝人瞧去。
被唤做一诺的家丁这会儿闯了祸,白着脸撑着棺椁站起来,他觑了吴管家一眼,腿疼还心慌,人高马大,胆子却也不小,不忘替自己辩上一辩。
“富贵哥,这也怪不得我,秋夜露重,这段路沾了露水,实在是太滑了——”
还,还有——
他,他好似还觉得,这棺椁里头,刚刚好像闷闷的响了响,特别是他们在讲王夫子的时候。
他一时分了心神,侧耳去听,这才没注意脚下的那滩软泥。
“哟!还敢顶嘴了!”还不待家丁说出后头的话,吴富贵便打断了。
“我还能不知道路滑?所以我刚刚说啥了?小心脚下,小心脚下!”他个儿矮了些,跳脚太累,左瞧右瞧,没寻到趁手的,索性就地取材,拿手中的哭丧棒朝家丁的屁股抽去。
哭丧棒一下下的抽人,和麻衣布料的衣裳相互摩擦,伴着家丁苦脸的讨饶,一下便打破了胭脂山的寂静。
只听“刮——嘎嘎,刮嘎嘎——”的一阵响,羽翅乱拍,树木摇晃,好几只老鸹乱飞,晨起一阵的热闹。
“我啊,看你也别叫一诺了。”抽人抽累了,吴富贵歇了手,转头余光扫到棺椁,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一些。
棺椁出门不落地,落地不吉利。
这都什么事儿嘛!
眼瞅着就要上山了。
越是想,他心气越是不顺。
当即,吴富贵重重剜了这人高马大的大高个一眼。
“真白吃老爷家的大米了,长这么大个儿,这点活儿也做不清楚。回头我就禀了老爷,让他将你名儿改了。”
他恨声,“以后啊,你别叫一诺了,就叫一坨,史一坨!”
什么乱七八糟,抬个棺都抬不清楚,叫啥一诺,呸!就是屎一坨!
“噗嗤!”周围几个家丁都忍不住笑了,相互还挤了挤眉眼。
尤其是唤做千金的家丁,听到这儿,更是笑得是咧开了嘴,小眼睛挤成了两个小黑豆儿。
卖身给人奴仆,主人家会重新给小厮丫头起名儿,毕竟是家里人,说来也是家里的物件儿,走出去也是家里的脸面,叫阿猫阿狗的跌份儿!得取个文雅些的。
一诺千金,文雅又不失力道。
建兴府城的吴家算是当地的名绅,在外很是有通情达理的名声。
他早年便说,要不是活不下了,谁舍得将亲亲孩儿卖了,这姓,它便是一个人的根,是可怜儿和爹娘唯一的羁绊。
谁愿意留着,那就留着吧。
当然,他也通情达理,人都被家里头当牲畜一样卖了,还谈什么情分?不愿意留着家里的姓,这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这样,那就随着主人家姓,姓吴。
管家吴富贵打小就会钻营,早早就舍了自个儿的姓,天王老子来了,他都姓吴。
生是吴家人奴,死是吴家鬼仆。
忠心不二。
一诺和千金同村同姓,两人还是同一批进吴家,前脚后脚的被吴家老爷起名儿,惦念着遭灾的老家,谁也舍不得自个儿的姓。
本来,两人该有一份同乡同期的兄弟情,只是生活消磨,吴府的好活儿就这么多,两人抢多了活儿,针尖对麦芒,到了现在,那是谁都瞧不上谁。
瞧着谁倒霉了,另一个笑得比谁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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