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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丧服引来了不详。不料,那位大梁来的公子此时又开了一遍门。
这回, 门顺利打开了, 从庭院中传出的琴声戛然而止。
姜遗光带着诗织转身就跑。
一直跑了很久,诗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觉两条腿酸胀疼痛,再也跑不动了,乞求道:“公子, 请停一停吧, 我实在没有力气了。若是有鬼怪追上来,只叫它吃了我一个就好了。”
她一紧张, 说的全是倭国语,姜遗光听不懂,但看她喘气的模样,知道她累了,停下了脚步。
好在诗织逃跑时没忘记带上灯笼,一路跑来,灯笼里的蜡烛早就熄灭了。姜遗光看看周围,确定没有鬼怪后,取出灯笼底座吹亮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暖融融烛光笼罩住二人周身,也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诗织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紧接着,诗织看见,这位大梁来的公子取出了一本小本子,指着上面的一个词给她看。
“公主……武子内亲王?”诗织喃喃出声。
她反应过来了,以大梁官话问:“你,找她?”
姜遗光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公主那个词,道:“请带我去一趟。”
他又指了指下面一个词,念出声:“除了公主以外,还有八咫镜。”
念到八咫镜时,特地放轻声音,诗织下意识跟着念,旋即反应过来。
这位大梁来的公子为什么要找八咫镜和公主?他难道是告诉我……八咫镜可以破除公主带来的诅咒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实在再好不过了。
诗织连连点头,大梁语和倭国语混杂着加上手比划乱说一气:“如果公子能够破除诅咒,我们实在感激不尽,我即便一死,也一定会带公子去的……”
姜遗光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但看她的神情,知道这个女子是同意了,便又指了指一个词——“休息”。
比划出动作,说:“该休息了。”
诗织看明白了。
她原来还有些疑惑,像这样一位大梁的贵族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到他们的国家中?又独自出现在浅野家外?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和仆人走散了?
她有些艳羡地看着那本册子上的汉字。
浅野家中,也是要习书法的,他们所学的字帖大多来自大梁的摹帖,他们所习假名也都脱胎于大梁汉字。只是……这些汉字,有不少她都不认识。
从浅野家逃出来以后,他们往来时的反方向走,来到一处荒地。树木不多,地面用细碎的石头铺平了道路,还挖了一块小小的池塘,引进活水来,用做养鱼。
就着池塘里的水草草洗净手脸,诗织以手做梳,对着水面整理好头发,时不时羞怯地望不远处的大梁少年一眼。
她脸上的粉都洗去了,口中本该染黑的牙齿也因为好几日没染过,褪去了颜色,都不必想,一定难看极了。
她正为自己的失礼而不安时,无意间望见水面,吓得几乎要惊叫出声!
灯笼原本映照出水中她模糊的倒影,可现在,水里那张脸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微笑地看着她。
“公子!公子!”诗织吓得魂不附体,可再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仿若刚才一切只是幻觉似的。
姜遗光装作不知。
倭国诡异横生,处处冤魂残念,如果大梁没能控制住……也会落到和倭国一样的下场。
他没动静,撩起水洗干净自己手臂和脸后,靠在池塘边一棵小树下,闭目养神。诗织很害怕,可叫她自己单独离开,她更害怕,不得不凑近些,也靠在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一夜太平无事。
第二日,天气出奇得好。姜遗光和诗织商量后,回浅野家中拿了些物什,还找出一架骡车向王宫出发去。
路上,诗织结结巴巴地努力用大梁话说,他们浅野家特地搬离了京都,远离邪祟,去王宫的路她不认识,应当很遥远。但姜遗光根据路上经过的神社、居室名字,对照着简陋的地图,发现再用一两日,他们就能到京都。
一路上人渐渐多了些,所见所闻,皆是和大梁不同光景。可也依旧不算热闹,死气沉沉,人人脸上都是麻木僵硬的神态。
诗织问过路,往王宫去。
她原先想替姜遗光宣扬,可这位大梁来的公子似乎能听懂些她说的话了,在她说到“大梁”一词时便制止了她,示意她不许说出去。
第二日下午,穿过护城河,他们总算见到了王宫的影子。
诗织不免高兴起来,远远地指去:“京都御所即在前方,姜公子,那儿就是了。”
远处是一些宫殿群的影子,和一路走来撞见的宅屋相比要大许多,和大梁房屋有些相似,却又板正严肃,很是不同。
姜遗光问:“公主呢?”这几日他学会了不少倭国词,公主便是其中一个。
诗织也不清楚公主葬在了何处,她只隐约听闻公主和蝴蝶的故事,也常常自认为能懂公主的一二苦楚,为其哀伤。说到此处,她又想起了亡故的公主,叹息地用大梁话说道:“不知道。”
想了想,又说:“东边的鸟边野墓地,北边的莲台野,西边的化野,都有可能呢。”
姜遗光没听明白,诗织便在手心里写给他看这三个地方的名字,比划着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墓地。
姜遗光记下了那几个字,模仿着边写边念给她听。
“鸟边野,莲台野,化野?”
诗织惊喜,连连点头:“是,公子您竟然一下就记住了。”
姜遗光收起手心:“带我去,或者,找八咫镜。”
公主也好,八咫镜也好,他总需要解决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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