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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又是哪一个鬼魂的怨气?

    姜遗光站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说道:“想要解决,除非你们找出当年卫家卖出的骨瓷和花瓶姑娘。”

    “找到了几样,再来找我。”

    “什么骨瓷?”魏老爷还有些不解,王家那位老叔公和王老爷却脸色骤然间煞白一片。

    谢老爷同样脸色煞白,在那一瞬间还下意识扭头看王家老爷。

    别人不知,作为他过去的亲家怎么会不知道?

    王昌德早就在私底下开了间瓷窑,只是不打着王家名号罢了。

    骨瓷……他当然知道骨瓷。

    大师特地在这时候说起骨瓷,莫不是王昌德他……

    “姓王的,你莫不是又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儿?!”谢老爷就气得跳脚。

    一想到王家卖出去的那些瓷,或者送到谢家的瓷具里可能会有人的骨灰,他就禁不住不寒而栗。

    怪不得,怪不得诅咒复苏后先找上他。这不是活该吗?

    王老爷闷不吭声,不敢说话。

    半晌,才道:“我能怎么办?谁不是为了赚钱?”

    星州及不上荃州富裕,他这个王家比不上那头的王家,到时候并过去,他这个族长的位置岂不是不保?

    瓷窑已经开了有五六年了,他怕丁阿婆看出来,才什么都不敢说,渐渐和那边断了联系。

    “除了骨瓷,还有什么?”姜遗光问,“花瓶姑娘?或许还有别的?”

    谢家和魏家的两人不明白什么是花瓶姑娘,几个老人倒清楚,当即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家几人。

    姜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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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既然做出这种事,就别怪怨气缠身我即便救你一回,下回还会有其他恶灵。我救不了你。”

    救当然能救,不过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为这几家人渡死劫?

    谢老爷和魏老爷也怕得很,谁知道会不会扯到自己身上,不禁追问王昌德他还做了什么。

    后者嗫嚅两句,慢慢道:“也,也没什么……”

    “……就是,一些杂耍班子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王家比不上谢、魏二家,武德不兴,前些年做生意也赔了钱。王昌德翻阅一本祖上传下来的手札时,就发现了一些赚钱的法子。

    他开始建瓷窑,烧骨瓷,又去炼花瓶姑娘。

    世间人命是最贵也是最贱的东西,星州靠湖也靠江海,常有外地人来。这就给了王家可乘之机。

    从那时起,王昌德就让人留意了,但凡有外来落单的流民,摸清楚身份后,一律绑到瓷窑里,肉剔了喂猪,骨头取了烧瓷,精美漂亮如白玉的骨瓷问世,销往北方,问起只说以牛羊骨粉入釉,无人得知这里头掺了人的骨血。

    再有些孩童稚儿,收了来做成小小的骨瓷饰物后,便打着婴灵庇佑的名头,悄悄在闽省贩卖,据说能叫人心想事成。

    这婴灵瓷饰,有些做成孩儿枕,有些做成瓷铃铛、瓷佩。妇人买回家能生儿子,男人买回家能升官发财,老人买了能延年益寿,一切厄运都会被婴灵吸走,等这饰物把厄运吸满、变黑了,再把它丢进海里。这样一来,厄运便再也找不上门。

    王老爷说着说着,喘口气,指着另外两位老爷骂道:“也别净说我了,你们知道的时候不也买了两个吗?现在就在大师面前装好人了?”

    “够了。”姜遗光制止即将发生的争吵,“还有什么?继续说。”

    还有……

    有时买来的人多了,一时半会儿不够烧,拿来做花瓶姑娘又不够漂亮。瓷窑里有个曾经走南闯北玩杂耍的人就向王老爷提议,干脆把人做成些别的东西。

    人的皮剥下,活生生热乎乎的时候趁热套上狗皮、羊皮等,再用羊肠线缝合好,等长大了,这就能牵出去供人作乐。

    谁让人太多了呢。

    “不光是我,别人家也有这么干的。我好歹让他们活了,给吃给喝……”王老爷辩解。

    他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心善。

    去两年还好些,今年……今年听说两广地闹干旱,又来了许多人,拖家带口、衣不蔽体的,半吊钱就能买一个人。王老爷还知道不要让一家人绝户,他都是一家人中买几个,剩下至少一半,让他们能活下去,也算是做善事。

    王老爷说到最后,坐在座位上抹泪,忽地来到姜遗光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我知道,我罪有应得……只求大师解了这诅咒,不要连累其他王家人……”

    老人不断磕头,很快,额头上就渗出血渍,让人看了格外不忍。

    姜遗光看着,鬼面具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平静无波。

    他并不同情王昌德,也没有一丝愤恨,只觉得有些麻烦。

    一个人的作恶,就能让那么多人生出怨气。这些怨念形成的恶鬼又要波及到更多人。

    如果把他杀了,那些恶鬼的怨念会平歇吗?

    其他人却以为他是个嫉恶如仇之人,殊不知,姜遗光心里只在想:既然如此,那抓挠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或许得找找从哪一代开始的。

    他想起自己指甲挠在木头上的声音,不禁产生联想——这抓挠声会不会是人未死时就进了棺材,在棺材里不断挣扎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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