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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五爷盘腿坐在临窗大炕上,把局促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让他修长的双腿有些无处安放。
他右手执笔,左手放在身前炕桌上,手腕上的六道降龙木佛珠垂落。
烛台调到最亮,暖黄色的光晕充斥着整个房间,为他的身影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微微垂眸,神情专注。
好似听到她的脚步声,蒋五爷抬起头。
烛火映衬下,他面冠如玉,眼神柔和,带着温和儒雅气质。他柔声说:“回来了待我把手中事物整理好。”
顾瑾初听闻点点头,放轻脚下步伐,静静坐在炕沿上。
难怪房里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出去了,就连蒋飞也在门外候着。
庑廊下的护卫身上风尘仆仆的,她猜测,蒋五爷是不是手中处理着公务,所以才不会让人在旁边打扰。
以往在缘缘堂,五爷是不会把公务带回家中处理的。
眼下不仅是国丧,还是正月里的休假期。
能让大理寺忙成这样的,这是又出现什么大案要案了?
顾瑾初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盏,不用她的示意,白芷和白芍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书房里很安静,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只有笔落于纸上的声音。
顾瑾初小心翼翼的脱掉脚上的绣鞋,把身子靠在身后的软枕上。
炕上烧的暖烘烘的,她打算着今晚就睡在这上面,锦褥和锦裘已经被下人都搬过来了。
不知不觉间,顾瑾初的视线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面的蒋五爷身上。
他低垂的睫毛,在面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还是首次看到他这般专注时的模样,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蒋五爷鸦羽般的睫毛轻晃了下。
很快的,他便收了笔,抬起头看着她声音柔和,“是不是无聊了?”
顾瑾初从软枕上直起腰,手肘撑在炕桌上,手心支着下巴,水眸潋滟,带着不自觉的诱人风情。
看到他唇角有些干燥,轻声问他:“五爷渴不渴,等下茶就要凉了。”
蒋五爷听着笑了起来,眸底幽深,似有璀璨星光一般。
顾瑾初见状轻声问他:“五爷忙完了?”
“嗯。”蒋五爷轻声应了下,从袖中拿住一枚绸布包着的印章,又拿了印尼出来,盖在刚刚的折子上。
顾瑾初微微仰头垂眸看了一眼,印章上面刻的是“大理寺之印”几个字。
是蒋五爷的公章。
显然她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蒋五爷开口把白芍叫了进来,让她把手中的折子给门外的蒋飞送去。
而后两个人身前的炕桌被他推到身后,拉起顾瑾初的手,把她抱进怀中带着她一同靠在软枕上。
动作轻柔,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顾瑾初半趴在他的胸前,低声问他:“五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蒋五爷大手扣在她后颈,在她肩头背后轻抚:“瑾初可在将军府多陪陪岳母。是你的那个阿父,把长宁郡主告到了大理寺”
顾瑾初才知道,为何今日一同没有看到五爷和阿父,埋在他胸口蹭了蹭,伸手把他搂的更紧:
“长宁郡主的父亲对太祖帝有恩,沛国公享太庙……而皇太后是曹家女,五爷这个案子侦办起来,阻力颇多吧?”
蒋五爷一手搂着她,一只手握着她白皙细嫩的手,放在掌心中摩挲揉捏。温声细语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秦朗能在军中有一番建树,并不完全因为他是郑尚书的亲信。又在回京后短短数日让先帝和新帝都信任于他,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顾瑾初知晓他说的这一切,就听到他接着说:“长宁郡主害人之事,再无推脱之可能。而曹家,也因此受到牵连。”
顾瑾初听到这里,抬起头看着蒋五爷问道:“也就是说,阿父此番发作不仅能为了自己母亲报仇,还会让曹皇后的权力被架空?”
当初就是曹皇后向先帝建议,送给淑贵妃金丝连珠玉镯,来显示定国公府、蒋家女在圣上那里的盛宠。
而里面的伤胎之物,当中也有曹皇后的手笔,是同先帝合谋之人。
不仅害得长姐身体伤了根基,也差点害了他的瑾初,还有她腹中的两个孩子。
想到这里,蒋五爷无比温和的面容,眼神却是变得锐利起来。
蒋五爷听闻瑾初的问话,松开她的手,抬手放在她隆起的月土子上,带着薄茧的指尖轻勾,柔声问她:“两个小家伙今日乖不乖?”
顾瑾初缓缓自他怀中微微坐起身子,双手捧着小腹,将肚子凑近五爷。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说道:“那时吃醉鱼干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还动了呢。”
“醉鱼干?”蒋五爷的大掌向上划去,附身低头,“让为夫尝一尝,这醉鱼干的味道”
顾瑾初看着他汹涌幽暗的眸底,感觉自己好像吃醉了酒一般,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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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鱼干是三舅母家乡特产,我和孩子们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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