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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她会心疼。
毕竟,周檀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生平第一次肌肤相亲的夫君。而他总是不愿意看见她伤心的。
顾清语闻言,心就像是被寒风轻轻拂过,泛起一阵阵难以名状的寒意与颤栗。
当沈砚的手,落在她的肩膀,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她缓缓抬眸,对上他摄人的双眸,看着他瞳孔中闪耀着狩猎般兴奋的光芒,内心惶惶不安,更觉一阵后怕。
若她不幸沦为他的猎物,恐怕只有乖乖等死的份儿。
沈砚见她眸光闪烁,眼神复杂,唇角的弧度更深,语气也更加温和宠溺:“怎么?怕了?”
顾清语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贝齿轻咬下唇。
她未发一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沈砚抚摸她小巧玲珑的耳垂,语气温和,低声安抚:“别怕,你,是例外。纵使我对旁人如何凶狠,对你,我只有真心。”
这告白的话语,来得莫名其妙,令人倍感压力。
顾清语瞳孔震颤,眸光闪烁。
沈砚见状,反手轻轻环绕过顾清语的颈间,将她轻轻地带入怀中,让她有所依靠:“你无需惧怕,万事有我。”
…
夜里,北风呼啸,吹打窗棂。
顾清语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惹得守在床边的小翠也被吓了一跳。
她睡眼惺忪,疑惑发问道:“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突然醒了?”
顾清语在喘息间回神,望了望身边的空位置,不答反问:“二爷还没回来?”
小翠给她披上睡袍:“还没呢,想来又是公务繁忙,不得不在衙门内将就一夜了。”她说完,转身给主子倒了杯清茶:“姑娘今儿遇上什么事了?一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晚上还做噩梦……”
顾清语抿了口茶,微微沉吟道:“没什么,许是担心二爷,烦躁了些。”
小翠轻轻叹息:“二爷也真是的,身子骨才好几天啊,便这么不管不顾的。要么彻夜不归,要么喜怒无常,真是辛苦姑娘了。”
顾清语无声垂眸。
白天沈砚说的那番话,她想不在意都难。
“姑娘……那些药丸您还要吃吗?”
突然间,小翠犹犹豫豫地问出一句话。
顾清语稍微反应了一下,才道:“当然要吃的。”
小翠皱皱眉,又装着胆子发问:“那您准备吃到什么时候啊?大奶奶已经生下两个孩子了,奴婢替您着急……”
“孩子的事,不是着急就能成的。二爷身子尚未痊愈,我更不能冒险了。”
顾清语将手里的茶杯交给她道:“你莫要操心这些,替我盯紧点院子里的事,才是要紧。”
“是,奴婢知道轻重。”
顾清语喝了点茶,更觉睡不着了,索性歪靠在床头,和她说话:“徐嬷嬷那边如何了?”
“回姑娘,徐嬷嬷把庄子上的事都料理得挺好的。今年的粮食虽不多,但留下的一半可以当种子,还有一半正好给工人过冬当嚼谷儿。待到来年开春,把庄稼都种下去,必能丰收。”
顾清语听她娓娓道来,心情稍有平复,淡淡回应:“银子可以慢慢赚,好歹大家都能吃饱穿暖。徐嬷嬷现在安安分分,倒是难得。”
“回姑娘,徐嬷嬷一直攒银子想找她的女儿呢。不过……”
小翠忍不住又叹一口气:“奴婢觉得,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她心中既存了希望,总要让她试一试。自己的亲生骨肉,哪能轻易舍弃?”
顾清语说完,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光微凝。
沈砚之所以为她准备了那些药丸,便是提前预示了,早晚有一天,他要对永安侯府下手。
事到如今,谁都没有退路了。
毕竟,落子无悔。
…
沈砚出宫不过半日。
景仁宫内,上上下下,几乎快要乱成一团。
皇长子从午睡起来,便啼哭不止,任凭大家如何哄着求着,也是无用。最后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找来了。
眼看着,皇长子殿下的嗓子都哭哑了,太医们还是束手无措。
慕容佩心急如焚,顾不上平时的端庄仪态,直指太医们的面门道:“一群无用的东西!”
正当情势一发不可收拾之际,沈砚终于回来了。
他脱下大氅,顾不上梳洗更衣,先稍稍挽起袖子,凑到暖炉的旁边,取暖一阵,直到双手温热,才从乳娘的手里接过了啼哭不止的皇长子。
沈砚听着皇长子哭得嗓音沙哑,连连低头道歉:“殿下啊,是奴才不好,让殿下久等了,奴才应早些归来,伴您左右。”
众人皆是屏息以待,只看着沈砚很快就把殿下哄得不哭不闹,安稳入睡。
慕容佩暗暗松了一口气,人也瘫靠在贵妃榻上,头晕脑沉,筋疲力尽,她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太医们如释重负,乳娘们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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