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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刻,徐观南冲上高台。
江逢宁闻声抬头,就见紧随其后一根从大雪中射来的箭矢,直中背心。
江逢宁当即掷出剑,迈开僵麻的腿朝徐观南跑过去。
长剑带着极冲的内力将险些伤人的箭矢折断。
徐观南踉跄摔在她怀中。
“有、埋伏!”
江逢宁半跪抬手接回长剑,瞬间抬起头,看向了自高台下拾阶而上的人。
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冷风吹涩,只有眼眶微红,江逢宁眸中神色旋即从惊愕转作冷沉。
亡修人。
无数的人接连涌上高台,徐观南拉住江逢宁衣袖,抬头间气息急促,愧疚道:“对不住,我还是来晚了。”
站上高台的男子目光冷厉地落在地上徐观南身上,嗤笑道:
“竟让我漏掉了你这个病秧子。”
熟悉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来,江逢宁看着眼前换了张脸的张出,一只手替徐观南笼住身上松垮的大氅,将人扶起来退后。
余光见他唇瓣青紫,面色极其惨白,她推人到身后,沙哑的声音担心道:“坚持住。”
徐观南捂住滞痛的胸口,不拖后腿地慢慢退到高台的另一面。
江逢宁提剑将所有人都拦在身前,旋即冷声道:“张公子竟装都不装了?”
张出眸光阴沉,清理府尹府上下时才发现少了一个徐观南,一路追过来,竟还是让他先一步上了抱月台。
开云太子还未到,到此他完美的计划算是被打乱了一半。
还是乱在一个最无关紧要的病秧子手中。
想到此处心中烦闷躁郁,张出索性拔出了手上的剑,直指江逢宁眉心。
“祈安郡主!”
他压着眉低喝道:“十五年前你师尊无衍断我父亲一腿,后又害他命丧梨山!今日我们便好好算清楚。”
说着张出勾唇冷笑:“正好让无衍看看,在他的成名之地,他唯一的徒弟是如何死在亡修人剑下的。”
江逢宁不避锋芒,直面剑锋,心中却另有所思。
用双连环在抱月台邀约的消息她只传给了藏头门,张出怎么知道她会来抱月台?
藏头门是十伏忘亲自来赴约,如果是藏头门泄密,按理说,抱月台不可能事先有埋伏。
难道是过程中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徐观南说的埋伏是指什么?
到底是不是十伏忘故意设计她?如果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纷繁涌入的猜测无一有头绪,江逢宁蹙眉。
张出见她凝眸作思,立即沉声道:“你的府兵此时都在城中救火呢,周围没有人了。”
“束手就擒吧!”
话音甫落,张出手腕灵活一动,笔直的剑瞬间如电,狠戾地朝江逢宁刺来。
江逢宁当即抬剑飞身迎上去。
是了,原本她是安排了对境在抱月台周围的,怕的是前来赴约的人不是十伏忘,而是其他人。
但在十伏忘靠近抱月台时,他们便已听命退去。此时被张出使计困在城中,府兵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所以此时,就是她一人独挡众人。
不过就她一个,也足够了。
思绪落定间江逢宁轻松接下一招,张出当即剑势一转,横削而来,剑风凌厉,似要将江逢宁拦腰斩断。
江逢宁脚尖轻点,身形退后,避开这致命一击。
张出步步紧逼,剑招连绵不绝。身后带来的死士也瞬间拔剑,无数刀光剑影搅动天空纷乱的雪躁急沸腾。
江逢宁身影与无数逼近的死士交错,在厮杀中难分难离。
剑风与雪影交织在一起,在猛烈的严飚发出哗啦刺耳的声响。
很快,分不清是谁的血洒落了高台,染红了堆积在石台上的融融白雪。
黑白交缠的天穹下,几盏高悬的灯笼代替了月色,却被嘶吼的剑气搅得摇摇欲坠。
江逢宁被逼得后退,浅色的衣裙也落下了道道艳红刺目的姝色。
一直被她护在身后的徐观南见状连忙大声道:“郡主你自己走,不要管我!”
才说完不争气的身体又是一阵要将心肺咳出来的剧烈咳嗽,徐观南狼狈地躬着腰,苍白的脸上落下了泪。
这具破败之躯他厌恶了半生,与过去一次又一次相同,此时达上顶峰,他却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这厌恶中无能为力。
江逢宁依旧站得笔挺,像一束绷紧的月色,冷凌锋利地落拓在他面前的风雪里。
温热的血沿着手臂流下,江逢宁眼神一凛,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劲气随着破开的剑身铺开。
剑招顿时如无数雨点落下。
身前张出连忙挥剑抵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
江逢宁此时趁机欺身而上,张出节节败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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