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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去。
那些唱歌啊跳舞啊或是哭泣的影子都慢慢淡去消失了,再一转头,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血色艳丽身影。轻纱笼罩的大殿中,那身影慢慢行走,看似步子缓慢,可很快地又消失不见。
然而又有诵吟声响起,辨不清是男是女,起先声音还有些模糊,只能听出好像在念什么诗,而后越来越清晰。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又是长恨歌。
方才是歌舞,现在换成了吟诵。
长恨……不是一个人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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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镜忌》 420-440(第8/35页)
姜遗光想到这句话,心忽然跳得快了一瞬。
或许,这就是骊宫恶鬼的真相!
很久以前,姜遗光就通过将离的例子发现怨念并不那么简单。谁说一定要具体某个人死去才会有怨念?将离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将离就并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死去后的怨念。她是自己的写出的引子加上所有传阅过话本的人生出的恐惧的念,其中还有他母亲宋珏的影子。
长恨歌也是如此!
一人死去,强大的怨念会变成恶鬼。若是千百人死去,怨念勾结,则如蛊虫相互吞噬一般,最后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只要有一样事物做为承载的引子,牵连出多人心中的念。不论这事物有形还是无形,不论那些人心中的念是恐惧还是怨恨,只要能将众多人的心念聚集起来……
他望着那个不断出现又消失的影子,慢慢往里走,边走边想。
安史之乱后,大唐由盛转衰,百姓自然有怨,但在一般情况下这些怨念聚不到一起,就像一滴两滴水落在地上马上就干了,自然不成气候。
偏偏白乐天的《长恨歌》横空出世,道尽了天下黎民百姓的怨念,连同唐时众皇帝的怨恨都汇聚在一起,千万滴水能汇成洪流,更不用说后世人口口相传。每多念诵一句,这怨念就多一分。
日久天长,怨念怎能消散?
这才是骊宫恶鬼的真面目吧?
他发现……这很可能也是第十重死劫后的真相。
很久以前他就奇怪,为什么要把前十重和后八重死劫区分开?若说艰难,哪一次死劫不是九死一生?
这回他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一点真相。
像他上一次的死劫,直到现在他也拿不准幕后恶鬼的真身可能是什么人。他曾猜测可能是一位制作挪面具的工匠,或是戴上面具反被害死的孩童,因他曾在京中收过几只顶着大头娃娃面罩的恶鬼。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傩面具本身。
人们对鬼的恐惧,对傩面具的敬畏,加上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方相氏的传说,变成了山海镜中的怨念。
识破了真身,那就好办了。
华清宫也好,长生殿望京楼什么都好,都只是这首诗中的怨念罢了。那些歌舞的人群和大殿里一闪而逝的鬼影,或许不过是这首诗中的怀念。
怀念,也是人的一种念想。
到这一步也不能再退,姜遗光捧着镜,跟着那不知名的吟诵声从头念起来: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疼得不像话,说话就和刀割一样,姜遗光仍旧用力读下去。
那不知名的声音反而突然停了,忽地尖叫起来,分不清是多少人在尖叫痛哭,也分不清男女,嘶哑尖锐难听至极。
姜遗光一字一句念着。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峨眉马前死……”
女子哭泣声更响,悲伤哀戚到极致,催人泪下。
姜遗光不为所动,他要把这首诗完整地读给山海镜听,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最后一句尾音落下,一片寂静。
照着他面容的山海镜陡然亮起金光,冰冷镜面滚烫一瞬,再迅速黯淡下去。
他脚下忽然一空,头好像磕到了什么地方,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哎!醒了醒了!他醒了!”
是……蒙坚?
姜遗光睁开眼睛,蒋大夫就在眼前要探他的脉搏,不远处,蒙坚一脸担忧,“怎么样?他没事吧?”
姜遗光猛地往后一退,避开了蒋大夫的手,飞快打量四周。
看起来不大的帐篷,他坐靠在床边,穿着里衣,头发也解开了,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
蒙坚说出那句话后,外面也传来不少脚步声,有人掀帘子探个头进来,一看就放心了,和后面也要挤进来的人推推搡搡:“去去去,人醒了就行,帐篷哪有那么大的地?出去出去。”
这是……幻觉?
“你小子够警觉啊,一醒来就这样,怎么?还认不出我们了?”蒙坚说,“你好不容易醒过来,别逞强了。”
蒋大夫也说:“公子,你该好好休息,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出来。”
“……我们这是在哪?”姜遗光问。
蒙坚叹口气:“怎么这也认不出了?也是,你那时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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