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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火焰弓射进城中,可那火焰弓好像没有瞄准鞑子,鞑子都不用躲避,就看那弓射中房屋、草堆、街道。
还有粮食垛。
射中别的地方鞑子不管,他们甚至要嘲笑汉人,这小破城都不用他们来烧,你们自己都把它烧了!
可粮食却要抢的。
汉人不是最爱惜粮食的吗?竟然舍得烧掉粮食!
鞑子将领才下令:“先抢粮食,再杀汉人!”
一句未毕,只听‘轰’的一声响,眼前闪过大片火红色,接着就是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击。
火焰咆哮着,肆虐着,带着席卷天地之势,仿佛要将天空和大地,将世间万物都焚烧殆尽一般。
而最先去抢粮的那个士兵,已经浑身浴火,像被焚烧的稻草人。
可这个稻草人会动,会惨叫,会在地上翻滚,会扑向自己的同伴试图自救。
可惜没有用,那火焰像地狱之火,沾身难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成为火焰的燃料。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那样的‘轰’声一声接一声,火焰顺着粮食垛、房屋、街口。
像雷公的天罚,又像火神的愤怒,一声声‘轰隆’,一片片火海,一股股热浪。
几乎是一瞬之间,不管是城里的鞑子,还是城外的将士,谁都没想到火焰弓射出之后,边城会成为火海地狱。
那一刻,才逃出边城的魏主薄脑海浮现的是,丰都地狱之门的画面。
马背上的程榆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又紧,他是见识过鱼油火器的,当时就是用那东西吓到郑家人,芸娘才没被他们抢回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数千枚鱼油火器一起爆炸,竟然能将一座城葬于火海之中!
那些发射火焰弓的将士本能地后退,锦岁并没有斥责他们,冷静地下达下一个指令:
“全军撤退三里外!”
“谨防鞑子冲出城门!凡是冲出城门者,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城中的爆炸还在继续,这就是锦岁提前布下的陷阱!
也是她有胆量诛杀这支鞑子的底牌,当时给程榆看的就是埋鱼油的点图,有些混在粮食里,一点就炸。
有些埋在路边或是房屋里的,还得火烧一会才会炸。
说实话,爆炸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毕竟现场看跟电影电视上看的完全不同。
甚至让她回想起自己身亡的那场爆炸,也是这样惊天动地的轰隆声,自己眼一闭一睁,就成了现在的凌锦岁。
一声凄凉的马嘶声让她从回忆中惊醒,没想到第一个从城里冲出来的不是鞑子,而是一匹战马。
只是这匹战马从鬃毛到马尾皆是火焰,仿佛它是从火海地狱冲出来一般。
这匹战马冲去的方向正是南城门,燕州军驻守之地,也是魏主薄带着陈芸娘等‘诱饵’逃出之地。
要说这鱼油火器的爆炸对锦岁和黑羽营、屯田营将士的冲击很大,那对燕州军的冲击不亚于平地惊雷、天崩地陷。
要不是魏主薄一再安抚他们,这是边城的秘密武器,只会杀敌,伤不到自己人。
燕州军早在爆炸声响之时就逃跑了。
就在那匹着火的战马冲出南城门之时,燕州军的心理防线已经脆弱至极。
领军的校尉竟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是魏主薄反应快,吼道:“快,将它射杀!凡是从城里冲出来的,不管是人是马,皆射杀!”
燕州军弓箭射顿时乱箭齐发,将这匹战马射杀在城门口。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匹战马从城中的火海冲出来,似乎给火海闯出一条生路一般。
那些身上沾了火,但还没伤到性命的;还未被火上身的;被浓烟呛的即将昏死的鞑子们。
立即反应过来,齐拍自己的战马:“冲出去!”
这小城城墙低矮破旧,只要战马冲出,他们就有活路!
顿时数百匹战马皆冲向了南城门,有些已经浴火,有些被沿途火势焚灼,而这火焰既是要它们命的,也是激起它们求生本能的。
当看到嘶鸣的战马群,从火海中冲出来,燕州军的心理防线已经细成一根发丝。
幸好魏主薄冷静,接连高呼:“射箭!”
一排排箭羽射出,无数战马被射成刺猬,可更多的则是中了数箭,浑身是火,依旧本能地狂奔着。
眼看就要闯进燕州营的军阵,燕州军将领再也忍受不了,大声道:“退!撤退!”
魏主薄大叫:“不能撤!现在跑出来的是马,一会就是人了!”
可惜没人听他的,只有他从城里带出来的边卒和陈芸娘等女眷,坚定不移地站在魏主薄身后,一步也没退!
说时迟,那时快,从第一声爆炸声起,到战马冲出火海,前后不过小半刻钟。
锦岁和程榆根本来不及做应对,甚至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上的黄队长看到这一情况,火炬信号都紊乱了,不断地挥着试图引起王爷的注意力。
虽然锦岁没看懂他要传达具体意思,但也明白了一点,南城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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