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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呢?郑姑娘人呢,在哪里?”韩庭轩直接跃进了六皇子府,不等府里的侍卫发问,他一边掏出自己瑾亲王府的凭证,一边迈步往内院走。
“郑姑娘?”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不要说,郑姑娘从早上被洪水淹没到现在,已经整整五个多时辰了,府里的人出去了一波又一波,几乎把整个州府的民宅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郑姑娘半点踪迹。
看着欲言又止的侍卫,韩庭轩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抓住其中一名侍卫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她在哪儿?快告诉我!”
侍卫哆嗦的手,指了指府外,声音有些颤抖:“她,她早上为了救一个孩子,被洪水淹没了,现在,还没有找到。”才说完,他就感觉到一阵冷气袭来,他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说被洪水淹了?”韩庭轩不可置信的抓着侍卫的衣领,整个将人提了起来,眼睛猩红,如同一头在爆发边缘的雄狮。
“郑,郑姑娘。”侍卫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哆嗦好半天,才把一句话说清楚。
韩庭轩直接将人扔了出去,木青一看他的力道不对,忙飞身过去接了侍卫一下。稳稳落在地上的侍卫转身朝着木青小声的道谢,好险,差一点就被摔成肉饼了。
扔了侍卫的韩庭轩没有片刻犹豫,一个纵身出了六皇子府,看了看将将赶到身边的二十名骑兵:“跟我来!”然后朝着那个侍卫说的郑采薇消失的方向掠去。
郑采薇消失的民宅边上,冬青再次从屋顶转入房中,憋气在洪水中一寸寸寻摸,试图找到一点自己熟悉的触感。
韩媛媛满脸空洞的看着随着洪水褪去慢慢漏出来的房屋,眼中满是绝望和心痛,已经五个时辰了,薇薇,你到底在哪里?
赶过来的韩庭轩远远的就看到垂头丧气的韩媛媛,一脸挫败的六皇子和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冬青,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几人身边的,他觉得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就好像一头行尸走肉,没有活着的意义。
熟悉的身影出现,韩媛媛和六皇子回过神来,惊喜之后,就是满脸的自责,“庭轩哥哥”
“庭轩哥哥,采薇姐姐,她,她不见了。”一直在克制自己情绪的六皇子这时候才把满腔的害怕、恐惧和无助释放出来,身体颤抖,带着哭腔。
韩庭轩看了六皇子一眼,按了按他的肩膀,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满眼凌厉的看着冬青,“父王把你给苗苗,是让你保护她的,现在她人呢?”
冬青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全身麻木,没有任何表情,“是属下失责,属下愿以死谢罪,但死之前,请允许我先找到小姐,无论”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她伏在身去,整个人磕在地上,然后缓缓起身,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决绝,转身投入到洪水之中。
站在一旁的木青愣了愣,冬青是和自己一批进府,一起训练长大的,她的性格和几个兄弟都差不多,一样的冷冽,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自己因为偶尔还会说笑两句,被老王爷安排跟在二公子身边。可冬青来到郑姑娘身边不过短短月余,竟然如此重感情,虽然郑姑娘失踪这件事确实是她失职,可这样表情外露的冬青,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是郑姑娘温暖了她?
然而,韩庭轩没有给木青更多思考的时间,他吸了口气,把满腔的心痛和担忧咽进肚子里,在心里把州府划出以及区域,把自己的人手一个个安排下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小六,你说说当时的情形。”太过担忧和焦急,他连尊卑都忘了。
六皇子也不在意这些,自己这条命都是庭轩哥哥给的,不就是点尊称嘛,自己不在乎,小六听起来,才更亲切。
他把自己从赵让口中和冬青口中得到的事情经过整合了一下,简单的跟韩庭轩交代了事情的大概,听到郑采薇是为了让冬青先走才落入水中时,他忍不住的叹息,那个女人啊,别的主子都是拿下人当挡箭牌,她倒好,竟然舍身救一个下人。虽然不理解,却也承认,这确实是郑采薇的作风,难怪冬青甘愿赴死也要找到她。
他卸去身上沉重的盔甲,转身跃入洪水之中,攀着房屋的外墙,摸进了屋子里。这里应该是被人找过很多遍了,他还是一寸寸的摸索,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打开找一遍,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跃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后,再次转身投入另外一家的院子中,用同样的办法,一点点摸索,然而,洪水一点点褪去,太阳慢慢滑下上坡,油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天黑了,她,还是没有找到。
周边的村民自发的加入到寻找当中,他们知道,要不是这位姓郑的姑娘大晚上让人把他们叫醒,又让六皇子打开府衙给他们避难,被淹没的,就是他们自己。
参与过河道加固的汉子们更是明白,虽然最后泾河还是决了堤,但那天晚上的加固不是一无是处,要不是有沙袋的缓冲,第一波的洪水就会冲毁房屋,哪会像现在这样,只是被淹没而已。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六皇子定定的看着让人震撼的画面,这一次,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民心”。
韩庭轩好像感觉不到疲惫一般,翻找了一间又一间的农宅,扎了一个又一个的猛子,最后已经麻木的想机器一般开始重复相同的动作,木青担心的想要上前拦住他,被他一拳大的跌进了水里。
韩媛媛带着哭腔死死拽住他的手,“庭轩哥哥,你歇会,我替你去。”说完,跃入韩庭轩要寻找的院子中。
韩媛媛从知道郑采薇失踪后,也没有停止过寻找,她甚至用了师傅交给她的追踪秘书,但因为周围全是水,没有半点用处。
韩庭轩用力揉了揉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咚一声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苗苗,你在哪里!”
周边的百姓似是受到他的启发,也跟着他大声的喊着,“郑姑娘,郑姑娘。”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响彻整个夜空。
府城靠城墙边上的一个狗洞里,一个身影动了动,过了好半会,又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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