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就笑道:“人谁不死,只要死得好。那些个臭男人,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节。还不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才谏,他只顾邀名,猛拚一死,将来把君置于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才战,猛拚一死,他只顾图汗马之名,将来把国置于何地!所以这都不是正死。”
袭人道:“忠臣良将,是出于不得已才死。”
宝玉道:“那武将不过仗着血气之勇,疏谋少略,他自己无能,送了性命,这难道也是不得已!那文官更不能和武将比了,他念两句书就装在心里,要是朝廷稍有瑕疵,他就胡谈乱劝,只顾他邀忠烈之名,浊气一涌,即时拚死,这难道也是不得已!还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于天,他不圣不仁,那天地断不把这万几重任给他。可知那些死的都是沽名,并不知大义。比如我此时若果有造化,该死于此时的,趁你们在,我就死了,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为人,就是我死得得时了。”
袭人忽然听见这些疯话,忙说困了,不理他。
那宝玉才合眼睡着,到第二天也就忘了。
一天,宝玉因为各处玩得腻了,就想起《牡丹亭》的曲子来,自己看了两遍,还不满足,听说梨香院的十二个女孩子中有个小旦龄官唱得最好,就特意出角门去找。
只见宝官玉官都在院子里,见宝玉来了,都笑嘻嘻地让坐。
宝玉就问:“龄官独在那里?”
众人都告诉他说:“在她房里呢。”
宝玉忙到她房里,只见龄官独自倒在枕上,见他进来,动都不动。
宝玉平时和别的女孩子玩惯了,只当龄官也和别人一样,就进前来坐在旁边,又陪笑央她起来唱“袅晴丝”一套。
没想到龄官见他坐下,忙起身躲避,正色说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我们进去,我还没唱呢。”
宝玉见她坐正了,再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那天蔷薇花下划“蔷”字的那个。
又见这情况,从来没经过这番被人嫌弃,自己就讪讪地红了脸,只得出来了。
宝官等不明白为啥,就问原因。
宝玉就说了,然后出来。
宝官就说:“只略等一等,蔷二爷来了叫他唱,是必唱的。”
宝玉听了,心里纳闷,就问:“蔷哥儿哪去了?”
宝官道:“才出去了,一定还是龄官要什么,他去变弄去了。”
宝玉听了,觉得奇特,站了一会儿,果然看见贾蔷从外头来了,手里提着个雀儿笼子,上面扎着个小戏台,并一个雀儿,兴兴头头地往里走找龄官。
见了宝玉,只得站住。
宝玉问他:“是个什么雀儿,会衔旗串戏台?”
贾蔷笑道:“是个玉顶金豆。”
宝玉道:“多少钱买的?”
贾蔷道:“一两八钱银子。”
一面说,一面让宝玉坐,自己往龄官房里来。
宝玉这时候把听曲子的心都没了,就想看他和龄官咋回事。
只见贾蔷进去笑道:“你起来,瞧这个玩意儿。”
龄官起身问是什么,贾蔷道:“买了雀儿给你玩,省得天天闷闷的不开心。我先玩给你看。”
说着,就拿些谷子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
众女孩子都笑道“有趣”,独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仍睡去了。
贾蔷还只管陪笑,问她好不好。
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
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身立誓。
又道:“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原说解闷,就没有想到这上头。罢,罢,放了生,免免你的灾病。”
说着,果然将雀儿放了,一顿把将笼子拆了。
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叫大夫来瞧,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
说着又哭起来。
贾蔷忙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他说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请他去。”
说着,便要请去。
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
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
宝玉见了这般景况,不觉痴了,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
自己站不住,也抽身走了。
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也不顾送,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
那宝玉一心裁夺盘算,痴痴地回至怡红院中,正值林黛玉和袭人坐着说话儿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宝玉一进来,就和袭人长叹,说道:“我昨晚上的话竟说错了,怪道老爷说我是‘管窥蠡测’。昨夜说你们的眼泪单葬我,这就错了。我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
袭人昨夜不过是些顽话,已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