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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血管通常在静股脉下方05厘米处截断。”叶大夫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大约就是这么远的距离，近心端要结扎，截取的长度得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计算，比如张老先生这种情况，大概这么长就足够了。”
    叶大夫用手臂比划了比划老爷子腿部的位置，“从这儿到这儿这段距离，可以稍微多截一些，方便后续缝合。”
    叶大夫边说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两声，干净利落地切下了大隐静脉。
    众人看着这根还在微微颤动的新鲜静脉，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般的深深吸气声。在这根还带有血丝的美丽静脉上，这些乡间的医者仿佛看到了一门全新的外科手术大门正在缓缓开启。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外科教科书上会出现这样的记载：这根不足十厘米的大隐静脉，标志着外科手术由此从单纯的切除与缝合正式迈向更为精细化的“修复”，这不仅仅是一根大隐静脉，更是外科手术历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咔嚓！”
    唐传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迅速将摄影机切换成拍照模式，为这个里程碑式的时刻留下了一个珍贵的画面。
    手术室外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华宁镇卫生院一楼的手术室内，沈来正仔细地用肝素盐水冲洗着大隐静脉。
    他轻轻地提起大隐静脉，用乳胶片辅助固定，然后用细针头缓慢地向血管腔内注入肝素盐水。沈来看着大隐静脉在肝素盐水的冲洗下均匀地舒展开来，犹如一个即将丰收的老农满怀欣喜地望着自家田里的庄稼。
    “有出血吗？”叶一柏一边着手准备皮下通道一边分心询问。
    沈来提着已检查完毕的大隐静脉轻轻晃动，“没有出血，也没有残留的血凝块，一切都很完美。”
    “标记好近端和远端，马上就要对接了。”吻合意味着要把大隐静脉接上去，替代已经阻塞的股腘动脉，承担起输送血液的任务。
    “20克肝素，给我注射器。”叶一柏将手术刀递给助手，接过器械护士手中已经装满药剂的注射器。
    向股动脉注射肝素之后，“给我血管钳。”
    一把力度适宜的无损伤血管钳精准地阻断了股总动脉，与此同时，股浅动脉和股深动脉的阻断带也被适度收紧。
    刹那间，血流停止了流动。
    “帮我擦擦汗。”
    此时的医疗设备相比往昔简陋许多，同样的手术，叶一柏需要付出超过平时两倍的精力来确保手术过程的顺利进行。
    听到叶大夫的话，小赵护士赶忙上前，轻柔地为叶大夫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叶大夫的额头真是好看啊，肤色比许多女孩子还要白皙三分。
    “你没劲儿了吗？”叶大夫略微皱眉。
    小赵护士心头一紧：“……”
    再迷恋你我就是乌龟！小赵护士果断加大力度，认真地帮叶大夫擦去了额头的汗珠，用实际行动证明——老子有的是力气！
    接着，叶一柏切开了股总动脉的前壁，同时也切开了大隐静脉的远心端，修剪出与动脉前壁能够吻合的角度。
    手术室内，大家的呼吸再度变得缓慢且紧张。
    “给我持针器。”
    丝线如同舞者一般在动脉和静脉之间穿梭，一针一线，渐渐地、慢慢地，进针、出针，假若理查在此，他定能认出这是叶一柏传授给他的外翻缝合法。
    随着叶一柏的动作，两个血管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美观的30度夹角……
    在那座绿树环绕的小山村，手术帐篷搭在村卫生院的一片开阔地上。叶柏年熟练地将大隐静脉的一端，沿着预先挖好的皮下沟槽，小心地引入膝窝处。
    "夹紧出血点。"
    "我放好止血夹了，你们准备解开血管钳。"
    "一切照旧。"
    "动手吧！"叶柏年轻声下令，随后放下手中的止血夹。
    沈秋紧跟着松开血管钳，长久受阻的血液犹如山间溪流突然决堤，狂涌进大隐静脉之中。静脉随之舒展开来，叶柏年以指尖量度适宜长度，向身边人唤道："给我血管钳。"
    沈秋闻声立即再度封闭血流。
    "给我持针器。"
    叶柏年精准地裁剪出一段合适的静脉长度，去除两端，接着将大隐静脉的另一端与膝后的动脉对接。此刻，帐篷里除了针线穿梭于静脉腔内的细微声响，剩下的只有众人的轻微呼吸声。
    正当最后一针即将完成之际，叶柏年的动作却戛然而止。他好似听见了轻微的鼾声。
    他松开膝后动脉的阻断钳，并望向手术台上那位老人头部的位置，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敬意——这位老者竟然在手术过程中睡着了！
    这辈子做的手术不计其数，如此从容镇定的心境，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真不愧是从生死边缘走过的人哪，叶柏年暗自惊叹。
    清理干净腘动脉中的气泡和血栓后，他再次放下阻断钳，完成了最后两针的缝合。叶柏年长吁一口气，他知道，检验手术成败的时刻来临了。
    手术帐篷内的所有人，包括张慧琴的丈夫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大家明白，这一刻决定着手术是否成功的关键。
    仅剩下老人平稳的鼾声回荡在帐篷内。
    叶柏年依次取下腘动脉、小腿后动脉及股动脉的阻断钳。在众人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血流瞬间奔涌进入大隐静脉。
    "通了！通了！"许主任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欢呼出声，真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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