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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睁大眼睛,女子笑意斐然的面孔都被她瞧出几分森冷。
“臣女粗鄙!”她的身子又伏下去,高声说道,“只愿相夫教子草草一生,怕是没这福气进到皇宫大内。”
笑话,吕后掌权,戚夫人被制成人彘;武皇初登后位,王萧二妃便死于杖刑。
而她姜念,身份远不及那些惨死的女人!
“相夫教子,”舒太后一字一顿地念过,“那这回便是哀家问了,相哪位夫,教谁的子?”
姜念手脚发凉,在众人目光中又直起身子,“娘娘的意思是,要替臣女赐婚吗?”
“你不说,哀家怎知能不能赐。”
谢谨闻离不得自己,要是她忽然把自己嫁了,指不定那男人怎么发疯。
可眼前生死危机,但凡她人进了宫里,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臣女……”姜念即刻想到的只有韩钦赫。
可区区韩钦赫,他承得起谢谨闻的怒火吗?
“说啊。”舒太后好整以暇望来。
她想要的很简单,要姜念主动的背叛,要谢谨闻对人死心,眼里只有她一人。
“臣女心悦的是,韩……”
“太后娘娘!”
她一个韩字还未说完,一个瘦条条的人影砸进来,跪倒在她身边。
姜念将那句话狠狠咽下,白刃来得,远比她想得快太多!
兰芷呵斥:“竖子轻狂!太后娘娘在此,也敢擅闯?”
“兰芷——”舒太后瞥一眼地上少年,幽幽制止,“这是天卫军副督统领,可不是你能训斥的。”
女使收敛几分,却道:“无论何人,敢对娘娘不敬,便是藐视皇族,其罪当诛!”
白刃忙道:“门外宣平侯府萧世子,与吏部文选司郎中沈大人到访,臣一时情急,还望娘娘恕罪。”
侯夫人没来,来的是萧珩是与沈渡。
舒太后听见这两人名号,神情玩味起来,也开始期待这出戏要如何收场。
“既是他们,那便请进来吧。”
花厅越来越热闹了,两名男子入场,面前乌压压一片人,身份各异,但都为保区区一个小家女而来。
“臣萧珩(沈季舟),参见太后娘娘。”
“二位平身。”
随即舒太后又道:“只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谢太傅今日礼佛去了。”
一句话,默认了他们来见谢谨闻,管不着她和姜念的事。
萧珩不善言辞,自然望向沈渡。
那清隽如谪仙的男子立刻拱手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受宣平侯夫人所托,今日是同世子来探望姜姑娘的。”
“哦?”舒太后眼光在两人身上转一圈,问姜念,“这便是你,未说出口的心上人?”
“非也!”姜念回话迅速,“沈大人在侯府讲学,乃是义兄与小女的先生。”
她最不想拖累的便是沈渡,她与谢谨闻舒太后这笔烂账,本就不该牵涉到沈渡。
纵使他今日不来,姜念也不会怪他分毫,更遑论主动牵扯。
舒太后又望回沈渡,“也是,哀家听说沈大人近日常往虞府,怕是虞家丫头,对你芳心暗许了吧。”
沈渡立刻道:“臣不敢污女眷清名,只是同虞小将军有几分手谈志趣,才应邀去了虞府几回。泛泛私交,无敢高攀。”
“瞧把你给急得,”舒太后却始终笑意亲和,“就是有什么又能怎样,沈大人品性纯全,又对朝廷忠心耿耿,自是当得良配。”
姜念望见身边男人身躯紧绷,隐隐感知到两人谈的不止儿女情长,应当还有自己不曾涉猎的朝局。
她一句话都插不上,就只能看着他们各显神通。
而处理完和沈渡的事,舒太后再度道:“那你们今日一位先生,一位义兄来得正好,我看中这丫头,正要带回宫呢。”
一样的意思,可姜念听得出来,这回她等着人阻拦。
果然萧珩立刻跪下,“臣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舒太后不开口,只垂眼打量他。
“自父亲亡故,臣母日夜难寐,难得与姜姑娘投缘稍抚哀思;若姜姑娘入宫,怕是从此再难伴左右,为母亲再添忧思了。”
顶上人静静听着,姜念也静静听着。
萧珩这番话说得太利索,一如第一回听他说“在下宣平侯府萧珩”,有种私下练过千百遍的熟稔死板。
而姜念很清楚,这番话必然是沈渡教他说的。
舒太后面上不显,淡淡道:“比起上回见面,世子能说会道了许多。”
上回,便是侯府折春宴,姜念撞见萧珩在池边那日。
有许多事姜念不清楚,扑朔迷离雨天烂泥似的糊成一团,叫她不敢深想。
而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那衣着华贵的女子最终叹了声,“罢了。”
“既是侯夫人所爱,哀家也不夺人所好,就赐姜姑娘长住宣平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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