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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有一点特别人性。
它莫名其妙把岁晚和时决明弄回校园时代的时候,也把他们一高考完就全丢掉的知识一起塞了回去。
使得岁晚每晚写作业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一句:
好新的脑子。
就,笔尖落到纸上,它好像就是自动写出了正确答案。
爽飞了。
岁晚心情愉悦地写完最后一道题,收拾收拾,洗漱一番,准备美滋滋熄灯上床睡觉的时候,一抬眼,发现对面时决明的房间还亮着。
岁晚关灯的手顿了一下。
时决明还在写作业。
熟悉又陌生的公式自己从笔尖流出来,他机械地动作着,字迹从刻意模仿的少时工整,到后来习惯的利落笔锋,再到现在好像左手写出来的凌乱潦草。
他双目发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写这些破高中数学题?
他重重地叹息着扔开笔。
时决明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见到刘芸。
他重来的次数太多,蝴蝶效应下,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改变太多次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现在这样的刘芸相处。
也幸好,现在的刘芸健康自由,她把时决明送回家,除了让他换了一身可爱到过分的睡衣,恶趣味地欣赏一会儿他麻麻的样子后,就笑着出门玩了。
临出门前,还留下一套同款不同色的睡衣,笑眯眯地说是给时逸然的。
时决明:……有人共苦了呢,真好。
总之,刘芸的来去匆匆,让时决明大大松了口气。
他只需要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整理好混乱的思绪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他又拿回笔,笔走如飞地落下最后一个正确答案,手法极为粗暴地合上作业,推远、丢开,正要从书桌前离开。
啪嗒。
时决明耳尖微动,望向窗户。
啪嗒。
又是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向窗口的细碎响声。
时决明心有所感,走到窗户边。
岁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进来,蹲在院中那棵很好爬的大树下,低头摸索着什么。
时决明猜是在找合适的小石头。
果然,岁晚找到趁手的作案工具,直起身子,手一抡,正要砸过去,抬眼就望到站在床边的时决明,抡石头的手丝滑地变成挥手,示意时决明下来。
时决明嘴角不自觉就挂上笑,转身下去找岁晚。
岁晚在树下等了会儿,见时决明光明正大从正门出来,直接愣住。
时决明道:“家里没人……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吧,”既然家里没人,岁晚就大摇大摆拉着时决明走了出去,“见到芸姨之后,你就怪怪的。”
……好吧,其实她也怪怪的。
一直以为阴阳两隔,或者活着但不太亲近的长辈,突然就以亲密的姿态出现在面前……呃,还是以那样乱七八糟的局面。
“算了,就出来散散心吧。”
岁晚叹气,和时决明并肩在小路上闲逛。
聊着今晚老王布置的超纲数学题,岁晚语气夸张地说这些题她竟然还会写,时决明夸她厉害,然后又紧接着句他竟然也会做,于是回合制夸奖,岁晚也夸他厉害;
岁晚又说不久前才结束的岁家家庭会议,岁屏粤没太大反应,姜阑却是如临大敌,语气可怜的说“宝贝,你确定是他了吗”,岁晚只能心累地一遍又一遍和老父亲解释说已经分手了,也只换来姜阑同样心累的一句“你不懂我的意思”。
他们东拉西扯着,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花田里的小木屋。
岁晚贴着窗户,试图看清老头在不在里面。
时决明意思性地跟着看了几眼,说:“这么晚了,爷爷该睡了吧。”
岁晚摇头:“不,你不知道,老头比小灰还能熬。”
最终,岁晚还是被时决明拉着坐到了门口的两张板凳上。
这一片的风月花草大概都是小灰的耳目,岁晚刚提一句小灰,一辆奶牛猫就叽里呱啦叫着从远处跑过来。
小灰披着今夜的月光,散在空气里的每根浮毛都像是要种进土壤里的月亮幼苗。
岁晚向前张开手,小灰就拿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上来,嘴里叫着老吴汪汪,反正没一声正经猫叫。
“它已经是只老猫了。”时决明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岁晚摸着猫的手不停,一小段关于不知道哪个过去的记忆就这么浮了出来。
那会儿他们应该也不还小,老头老了,但也没后来那么老。
岁晚天真无邪地承诺以后可以给老头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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