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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谢辞渊言语间显露出来的对于普通民众的负面态度有些令人不喜,但云九倾不得不承认他将大众剖析得极为彻底。
甚至就在方才谢辞渊问到水源的时候,她自己的第一反应也是通过自然现象来换取百姓们的信任。
如今谢辞渊却在她之前就提出了此种办法,这对于云九倾而言可不就是刚瞌睡就遇到枕头了吗?
她当即就想到了一个邪招,“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咱们离开楚京时为了保南沽营做的那出戏,如果说我们真的要在北荒以天意做文章的话,那应该能算个前奏吧?”
天降异象,直接承认谢辞渊真龙天子之身份,可不就刚好是北荒兴盛的前兆吗?
“算,那怎么能不算呢?”
谢辞渊想到玄羽传回来的消息就忍俊不禁,“听玄羽说,当日南沽营的弟兄们装死没出面。
新帝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城中百姓们嚷嚷着我才是真龙天子,当今皇帝得位不正。
朝中忠于父皇的大臣遗老们还闹着要复查父皇驾崩之真相,给新帝年纪轻轻的气得当朝昏厥。
非要钦天监和顺天府想办法找出散布谣言之人治罪,可把朝中大臣们给折腾得不轻,但百姓们其实还是对天意深信不疑的。”
时值深夜,在北荒的月色下视野其实还好。
云九倾靠在冰凉的山体上懒洋洋道:“民多无知,本就不是说他们真的蠢,只是基层百姓们信息太闭塞了,知道的事情太有限,以至于很容易被人带着走而已。
可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有自己思想的大活人,他们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可先帝对大楚子民的功劳他们是知道的。
新帝登基不到半年,赋税徭役重叠了数倍,四处打仗还打不赢。
还想着法儿地打压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和信任的大臣,百姓们又岂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九倾甚至至今都觉得谢辞渊最大的倚仗不是那支传闻中全军覆没了,实际上却越大越多的镇魂军,而是新帝的无能和太后的贪婪。
谢辞渊对云九倾的话亦表示了高度的赞同,“的确,天上的异象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将心中所思所想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
同样的,你若是真的能将粮食、水源甚至更多的有助于百姓们生活的东西带到北荒,北荒百姓们当然不会抗拒。
我让你借着天意将那些东西带到北荒,无非就是为了防止外人看到北荒兴盛后钻空子暗箭伤人,也防止北荒内部有那么几个蛀虫吃里扒外。
说到底就是以防万一,只是这个万一被触发的后果有点严重,我们不得不谨慎为之,你可明白?”
云九倾先是亮明了借尸还魂的身份,认了他这个老祖宗,如今又是冷不丁的将随身空间这种极端机密的事情告诉他。
谢辞渊现在严重怀疑云九倾虽然足够聪慧,但处事经验好像真的不太够。
云九倾闻言还在那直愣愣道:“我当然明白啊,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投其所好,还要用人家能接受的方式投对吧?”
谢辞渊:……
“这两个月来,我看倾倾作战和生活技能都相当出色,连审人的手段也让玄墨她们几个敬佩不已。
只是好像对人与人之间的算计往来不甚擅长,是教你的人忘了,还是你之前生活的确干净到不需要学这些东西?”
谢辞渊已经在很克制的不去打探云九倾之前的生活了,因为他自己对云九倾有所保留,总觉得问太多了对云九倾不公平。
然而云九倾每次提及她过去的身份和生活时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这样的疑问来。
云九倾和谢辞渊说话时的确挺少动脑子的,但那是她知道事情目前还没有脱离她能掌控的范围。
需要动脑的时候她还是很聪明的,就像现在,她那双犀利的小眼神儿就精准地锁定了谢辞渊,“你是不是在内涵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谢辞渊:……
该说不说,她总结得还挺精准的,但这种话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谢辞渊极具求生欲地为自己辩解,“那没有,你要是头脑简单,这一路走过来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不是好奇嘛,你行事很周全,照顾人也很信手拈来。
嘴上虽然说着帮我是为了你自己,行善却从不含糊,好像也从来不会主动去揣测别人的恶意,说实在的,我的确想象不出你之前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
云九倾当然够聪明,如果不够聪明,又岂能以戴罪之身给自己和谢辞渊还有身边这么多人谋得诸多便利?
只是过去的生活环境和从小受的教育的确让她没办法毫无理由地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也无法将杀人之类的事情视作稀松平常。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为有力的反应了。
不过被谢辞渊如此提醒,她要是还反应不过来那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
稍稍思忖片刻,她笑着对上了谢辞渊无奈中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王爷说了这么一大堆,可是担心我警惕性不够,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吃了本可以不吃的亏?”
谢辞渊沉沉点头,“正是此意。
借尸还魂,随身空间,这两件事随便哪一件传出去都是致命的,你太大胆了。”
云九倾淡定地挑眉,“那请问,除了王爷,还有人知道这两件事吗?”
谢辞渊摇头,“至少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
云九倾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态,“那王爷会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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