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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逼近时,李道扑通跪在砂石地上,脑门砰砰往地上撞“各位大哥行行好!娃刚考上大学,要打要杀冲我来!”砂砾混着血珠子沾在额头上,老农民佝偻的脊梁抖得像筛糠。
“爸你起来!”
李江和扯着哭腔喊。少年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泪在脏脸上冲出两道白印。
周齐突然插进来“姓刘的,你敢动我的人试试?”
他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别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横着走,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撂这儿也就一根烟的工夫?”
“呸!”
王三克又往地上啐了口黄痰,哗啦抽出腰间牛皮皮带。
金属扣在暮色里闪着寒光,两指宽的皮带垂在地上拖出刺啦声。
“梁哥威武!”
周围马仔顿时炸了锅。有人扯着嗓子嚷“这皮带抽下去,铁打的汉子也得跪!”
另几个跟着起哄“上次梁哥拿皮带一挑三,那仨现在还躺医院呢!”
“梁哥抽他!抽得他娘都不认识!”
岸边看热闹的船工们吹着口哨起哄,乌篷船把河面挤得水泄不通。王三克把皮带甩得跟响尾蛇似的,金属扣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跪在地上的李道脑门都磕出血印子“要打就打我这把老骨头,别为难这后生……”
话没说完就被刘大梁踹了个趔趄,蝴蝶刀在他脸上拍得啪啪响“老棺材瓤子闭嘴!等会儿就送你祖孙俩见阎王!”
周齐杵着撑船的竹竿乐了“早饭吃的啥好东西?隔着三丈远都闻见口臭。”
河面上顿时炸开哄笑,有个撑蒿的汉子笑得手抖,竹蒿差点捅进邻船鱼篓里。
“笑你妈!”
王三克皮带抽在河堤石栏上火星四溅,转头冲着周齐狞笑“逞英雄是吧?”
话音未落,刘大梁突然暴起,刀花挽得跟正月里耍烟花似的,百来号混混齐声喝彩。
说时迟那时快,周齐抡圆了竹竿照头劈下“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竹竿在刘大梁天灵盖上炸成扫把状。
血珠子顺着黄毛往下滴时,岸上喝彩声戛然而止。
“正当防卫懂不懂?”
周齐甩着滴血的竹竿,鞋底碾住刘大梁要摸刀的手“你猜这竹刺扎进眼珠子,算不算防卫过当?”
转头看向哆嗦的王三克,裂成扫把头的竹竿尖几乎戳到他鼻子上“皮带玩得挺花?要不要试试竹签穿肉?”
河面忽然响起“扑通”声——有个看呆的船工失手把鱼叉掉进了河里。
“梁哥快上,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就拿根破竹竿逞能?咱们梁哥的铜头皮带可不是吃素的!”
“这皮带抽下去保准让他皮开肉绽!”
“识相的就扔了竹竿磕头认栽!”
“没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求饶梁哥还能下手轻点!”
周齐压根不理会他们的叫嚣,眼见王三克没有退让的意思,知道这场架非打不可了。
他抡起竹竿作势要劈,王三克立刻绷紧皮带摆出防御架势。
谁知周齐突然收竿踏步,一记侧踹正中王三克胸口。
这脚力道大得惊人,直把梁哥踹得倒飞出去两三米,要不是后面小弟们七手八脚接住,非得摔个四脚朝天。
不等王三克缓过劲,周齐的竹竿已如雨点般落下。
只听“咔啦”一声脆响,竹竿前段突然炸开成细条,抽得王三克脸上横七竖八全是血道子,活像被野猫挠花了脸。
“你们这帮废物看戏呢?”
王三克捂着脸破口大骂。
二十多个铁血会喽啰这才抄起船桨砖头围上来,奈何河滩空地狭窄,真正能近身的不过四五人。
周齐舞着开裂的竹竿左突右冲,挨着边的不是脸上挂彩就是栽进河里,那些扔石头的反而砸中自己人。
百来号人乌泱泱围着愣是占不到便宜,周齐手里的竹竿越抡越凶,抽得这帮混混哭爹喊娘。
河面上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转眼间就漂起七八个落汤鸡。
河岸边的围观群众爆发阵阵喝彩,铁血会这次在周齐手里栽了大跟头。
几个摇着蒲扇的老汉朝水面啐了口唾沫“早该有人收拾这帮混账!”
“这年轻人真带劲!”
撑船的老艄公把竹篙往水里重重一杵“平日铁血会仗着人多作威作福,碰着硬茬子就现原形了。”
蹲在石阶上纳鞋底的妇人接话“前儿个他们抢我两筐鲜鱼,这会看着痛快!”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大伙儿拧成股绳,还怕他们作甚?”
李道膝盖陷在泥地里发颤,眼瞅着周齐单枪匹马干翻二十多个打手,臊得耳根通红。
突然操起半截船桨扑向人群“狗娘养的!抢我渔获还逼我儿顶债,今天拼了这条老命!”
百来号铁血会成员竟被两人逼得节节败退。满脸血污的王三克扶着桅杆喘粗气“报……报个名号儿!改日带弟兄们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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