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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执壶斟茶,琥珀色茶汤在盏中画出漩涡“苏杭商会新立的文物基金会,倒缺个深谙平衡的理事。”
老者抚须笑道“周小友过谦了,千年商道如浩瀚星河,多少先贤穷极一生不过窥得片羽。
我观小友这些年在资本市场运筹帷幄,倒是暗合《货殖列传》中‘与时俯仰,获其赢利’的至理……”
周齐垂眸转动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神色。
他注意到对方用词从“企业”转为“产业”,这微妙变化如同棋盘落子,暗示着更深的棋局。
“我冒昧问句,如今北岸码头那几艘挂着外籍旗的货轮,每月吞吐量可还顺遂?”
廖老突然话锋微转,枯枝般的手指在紫檀桌面叩出规律轻响。
会客室空气骤然凝滞。
周齐指节微微发白,他想起上周刚签署的离岸公司授权书。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恰似暗流涌动的资金链。
“晚辈惶恐,竟不知闲时摆弄的几枚棋子,惊动了观棋的前辈。”
周齐抬眼时已恢复从容,将青瓷茶盏推向对方面前“只是既已落子,断没有悔棋的道理。”
廖老浑浊的瞳孔映着杯中沉浮的茶梗,仿佛窥见那些错综复杂的交叉持股。
他想起半月前收到的加密文件,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境外账户,最终都指向这个刚及而立之年的后生。
“江湖会素来敬重守约之人。”
老者从唐装内袋取出鎏金请柬“三日后玉佛寺的晨钟,不知周先生是否有空一起前来?”
周齐目光扫过请柬暗纹,那朵鎏金木棉花正是某跨境贸易组织的图腾。
他忽然明白这场会面真正的赌注,从来都不在明面的股份。
紫砂壶口蒸腾的水雾在两人之间氤氲,廖老将茶盏转了三转才开口“这次风波确实牵连商会核心利益……”
话音未落,周齐已放下茶盏“老先生是要施压还是谈判?”
青瓷盏底磕在花梨木案上发出清脆声响。他十指交叠搭在膝头,目光如出鞘利刃
“赌约是双方自愿签订,当初他们觊觎十倍赔偿签得痛快,如今山一重工攻克技术难关就想毁约……”
“年轻人锋芒太盛。”廖老抚着茶盏上鎏金纹路。
“锋芒只对不义之人。”
周齐身体微微前倾“贪得无厌反噬自身,倒要旁人替他们收拾残局?廖老此刻出面说和,不觉理亏么?”
茶室内陷入微妙沉寂,唯有铜炉檀香袅袅。
周齐后颈渗出薄汗,商会势力盘根错节,若非必要他绝不愿与之交恶。但若此刻退让,此前布局将全盘溃散。
“老夫所求并非毁约。”
廖老忽然轻笑打破僵局,将沸水注入新茶“贪狼自要承受恶果。只是……”
他抬眼看着墙上《商圣范蠡图》“持江湖令的企业遭此变故,老夫这张老脸总需些台阶。”
周齐眉峰微动“前辈的意思是?”
“入会。”
廖老推过鎏金名帖“既已搅动风云,何妨正式入局?”
周齐目光掠过名帖上暗纹会徽,数月来种种布局忽然贯通。
原来这场赌约,早被眼前老者当作入会试炼。他捻起名帖轻嗅墨香,嘴角勾起了然弧度。
“看来这入会邀请……倒成了最后通牒?”
周齐指间的青瓷盏微微一晃,琥珀色茶汤泛起涟漪。原以为只是寻常邀约,未料竟藏着裹挟的意味。
廖老将紫砂壶缓缓注满,苍老指节叩着黄花梨案几“副会长的交椅空悬四百八十天,商会里那帮猢狲……”
话锋忽转“北岸项目的操盘手笔,让我想起八十年代霍家的填海工程。”
突如其来的任命让周齐脊背绷直“承蒙错爱,但晚辈资历尚浅……”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商会架构松散得很,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廖老从蟒纹唐装内袋摸出枚黑檀木匣“这个时代需要破局者,就像你在股市熔断时逆势抄底的胆魄。”
匣中玄铁令牌泛着冷光,正面“协理阴阳”四字令周齐瞳孔微缩。
老者的声音混着茶香飘来“三年改革期,你只管按自己的章法行事。若遇阻碍……”
枯瘦手掌在虚空轻轻一划。
周齐凝视着令牌背面精密蚀刻的全球商路图,突然轻笑“您就不怕我借势吞并江南纺织联盟?毕竟上月刚吃掉他们三成市场份额。”
“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廖老将滚烫的茶汤淋在茶宠上“北岸项目你让利十二个百分点换长期合作,这般格局,配得上这块令牌。”
窗柩漏进的夕照里,周齐注意到老者左手尾指残缺——那分明是七十年代船运大战留下的印记。
或许这场突如其来的任命,与正在布局的跨境资本版图有关?
“老先生,可以让我考虑考虑吗?”周齐合上木匣时,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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