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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跨年夜,临近16年不过数小时。
本该是个辞旧迎新的好日子。
可这日对季先生而言,实在算不上好日子,算不上好日子不说,还分外惊心动魄。
他连日来的高傲,委屈、不甘,被季澜这一摔,摔的粉身碎骨。
他怎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如今.........
痛心蔓延开来,沈晏清抱着季澜匆匆离开,紧跟其后知晓一切的安家人。
徐影发了疯似的冲上楼将卢漫摁在地上踩踏,问候她十八代祖宗的同时撕碎了她的脸面。
什么权什么贵在此刻都不重要。
若非陈松阳拉着,卢漫非得死在她手上。
这场宴会,败在了卢漫手中。
纷纷扰扰人声鼎沸流过。
季明宗离去,孟清河顶上去稳住了局面,带着数位老总周旋在场中央。
且让人秘密将卢书记和卢漫送走。
这夜,季澜的身世和季澜的腿成了京港豪门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旁人眼中的奇怪、疑虑,在当事人眼中是一生都难以跨越的疼痛。
像是风湿病遇到下雨天那般,要不了命,却无尽潮湿的让人躲不掉避不开。
度假村酒店套房里,季澜捂着脸坐在沙发上,颓废、沮丧的情绪近乎将她淹没,安秦蹲在她身前将那只假肢归位,摆弄了会儿才握住她的腿放进去。
摆弄她的裙摆时,季澜伸手将他的手拨开。
哽咽无措的嗓音凭空而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一行人离开房间。
温黛焦急的视线频频落在安秦身上。
后者安抚着她。
“我很担心澜澜,她出血了。”
“医生在来的路上。”
“我们该去医院,”温黛心颤不已。
安秦担心她情绪不好发病,让人去房间拿药。
门口,安也红着眼将视线落在沈晏清身上,落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数次。
似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直至走廊尽头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安也想也没想,疾步冲过去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季明宗未曾有片刻的愤怒,反倒是将目光落在沈晏清身上“季澜呢?”
“在里面。”
男人跨大步前去,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把时,被沈晏清一把握住手腕:“她说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的腿..............”
沈晏清复杂又难言的眼神落在季明宗身上,宛如泰山压在他肩头,沉重的让人无法挣扎。
季明宗猩红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语气几近哽咽:“为什么?”
旁观者在看待这件事情时尚且都难以接受它的残忍。
何况季明宗这个当事人。
沈晏清不忍心说。
朋友之间行至如此,除了能给对方带去友情、利益、陪伴之外,还有一些外人没有的怜悯之心。
而往往,沉默比言语更伤人,更要人命。
沈晏清不忍,但她也从不顾及季明宗的伤痛,她直白又简洁的将刀子扎进他的心脏:“因为你。”
你以为如此就罢了?
并未。
她素来残忍,握着刀子扎进他的胸膛就罢了,还要反复搅弄让他也痛不欲生:“因为你的母亲让人打断她的腿活埋她,她拼尽全力逃跑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南洋又因为怀着你的孩子,不忍打掉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所以截肢了。”
“季明宗,罪该万死的人明明是你,而承受磨难与苦痛的却是季澜,你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就罢了,且逼迫她做出选择。”
“处理不好自己身旁的男女关系,将她那点仅剩的尊严都踩踏进谷底,让她在众人面前受尽伤害颜面尽失。”
“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你,我从未见过任何一条法律会对杀人犯宽容,同理,我也从未见过哪个罪犯会口口声声诉说自己的不甘与委屈。”
“你怎能忍心这样对她?”安也叫嚣着冲上去想撕碎他,被沈晏清拦住。
季明宗愣怔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安也那句:「因为你的母亲让人打断她的腿活埋她,因为不忍打掉孩子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期..........」
安也怒火难平,伸手想推开沈晏清,动作力度大的像是市井乡村里骂街的泼妇。
“你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因为你受尽委屈疼痛还要忍受一个跟你长的极度相像的孩子在她跟前喊她妈妈,明明是因为你..........明明是因为你..........”
“流血的人四处喊疼,断骨抽筋的人却一言不发,季明宗你口口声声说爱,这就是你的爱?”
“这般爱人,你不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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