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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怀谦迅速地抽出了信纸，一目十行地读着信纸上隽秀的字迹。
    他的眼神冷冽，嘴角的抽搐透露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林沐妍不禁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难受。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段怀谦的声线冷得能结起冰来，“这是哪里来的？”
    “温琳给我的，她今天中午来学校找我。”
    段怀谦顽劣地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驾驶座的汪浩意识到，段少生气了。
    段怀谦不气反笑，笑得一脸瘆人。
    “这信写得挺好，周铎宇高中那会儿作文竞赛得过奖？”
    “我不知道，我没看过…”
    段怀谦转过头，“哦？你还没来得及看？打算藏在包里回我们的家里慢慢欣赏？”
    林沐妍觉得自己确实被冤枉了，有点委屈。
    “我没打算看，温琳给我的时候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了，让她拿回去，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又出现在我的包里…”
    一团火光映得男人眼里的东西虚虚实实，他又猛地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里不知是戏谑还是嘲讽。
    “听说周铎宇原来喜欢你，你挺高兴？”
    “我没有。”
    林沐妍回答得很坚决。她本以为自己会激动，会欣慰，甚至会有想和周铎宇在一起的冲动。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波澜。
    可能她以为的喜欢，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也可能没有在对的时候走到一起，终究是错过了。
    她一点也没有感到难过和惋惜。
    可她却在被段怀谦看到表白信的时候，心沉到了海底。
    段怀谦不动声色地捋了捋头发，语气懒懒散散的，又悠闲又轻慢。
    “林沐妍，没想到你这个人不仅脑袋不太好使，连做女人最基本妇道都没有。”
    段怀谦话音刚落，林沐妍只觉得自己被一下子劈成了两半，整个人都在颤抖。
    是生气还是伤心？她不知道。
    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段怀谦，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段怀谦面露轻蔑，“我说错了？”
    “信给你的时候是封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温琳为什么硬是要把信塞给我看。你明明知道我没有看过，可你还是要这么把我踩在地上践踏。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和我离婚呢？这样你就永远也不用对着我这张没有妇道的脸。”
    林沐妍使劲咬着唇，嘴唇都被印上了深深的牙印。
    是啊，在段怀谦眼里，她就什么都不是，又蠢又笨，一点优点也没有。
    从小到大她都一帆风顺，爸爸对她疼爱有加，家境好，又漂亮又聪明，除了妈妈去世得早以外，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直到这几个月，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一败涂地。
    可能一生中所有的运气，都在这二十四年里用尽了。
    段怀谦死死地盯着林沐妍的脸，眼底划过一道不明所以的暗芒。
    这时，库里南已经停在了十涧堂的别墅门口，男人冷漠地启唇。
    “下车。”
    车门自动打开，林沐妍咬了咬牙，眼眶里含着泪水下了车。
    林沐妍走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汪浩有点忍不住了。
    “段少，你这话说的，有点…”
    “有点什么？”
    汪浩本来想说“有点过分”，但从后视镜里看到段怀谦那满脸杀气的样子，他决定还是换个说法。
    “段少，我是觉得，你喜欢了少奶奶那么多年，还这么说她，是不是等于在否定你自己？”
    段怀谦恶劣一笑，拿着手上早已揉成团的信纸把玩着，“汪助理饿么？把这个吃了？”
    汪浩：“……”
    一直觉得段怀谦嘴巴狠毒，脾气不太好，没想到竟然这么癫。能把醋吃到如此淋漓尽致，一般人还真的惹不起他。
    其实段怀谦怎么不知道，林沐妍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但看到周铎宇信上的那句“我喜欢看到你在食堂的窗边冲我边招手边笑的样子”，段怀谦就觉得自己快要气得爆炸了。
    段怀谦清楚地记得那是高三那年的冬天。自从喜欢上林沐妍之后，从来不去食堂吃饭的段怀谦偶尔会拉着陆晋川去食堂偶遇林沐妍。
    他总能老远就看到食堂二楼窗边的固定座位上，林沐妍和周铎宇面对面坐着。
    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眼睛里溢满了笑，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在冬日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只是那个笑容，从来都不属于他。
    好几次，段怀谦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去，吓得林沐妍端起餐盘拉着周铎宇起身就走。
    段怀谦自嘲地笑了笑。
    呵，周铎宇能看着她当面对他笑，而段怀谦却只能在一旁偷偷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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