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8、第十八章  江宁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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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江宁客》18、第十八章

    人在不同情况下做出的每个选择,本质上无非是为了使局面对自己更加有利。于是,水图南盯上了大通的于霁尘,于霁尘盯上了江宁织造局的总管太监,汤若固。

    敌之敌可为友,敌之友亦可结盟,前提只需利益一致。

    江宁城最热闹的妓艺娼所千湍院:

    夜靡靡,色荼荼,正和老冯等一干伙计吃酒的于霁尘,出门“上个茅厕”,回去路上被两个陌生人截住,带进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这是处大屋子,目测占有三大间的面积,风格与江宁建筑截然不同,屋里的陈设和装饰,怎么说呢,比于霁尘少时在大邑皇宫里行走时,见到的宫殿还要富丽堂皇,甚至是幽北王的王府在它面前,亦简单粗陋得像拔地而起的难民棚。

    金堆玉砌的月亮门里,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笑盈盈招手道:“于老板,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男子瞧着不到四十,肤若凝脂,相貌甚美,正是江宁织造局总管汤若固。

    于霁尘来在月亮门前,拱手作揖:“大通于霁尘,拜见总管公公,您万寿万福。”

    “于老板快快免礼。”汤若固从榻上起身,坐到饭桌前,抬手示坐,自有侍女过去斟酒。

    于霁尘在对面入座,余光扫了下身边斟酒的侍女,且听汤若固道:“于老板虽行商道,实则有六品功名冠带在身,是天下商贾的翘楚,与我平起平坐的,不当行此礼。”

    织造局总管也是六品。

    “公公此言差矣,”于霁尘颔首,无声谢过斟酒侍女,看向对面满面笑意的太监,“您是贵人,我是贱商,无论有几多虚名,在公公面前时,我能否算是根葱,还得公公开金口。”

    如此谄媚巴结,谁听了不觉舒坦?

    汤若固开怀大笑,举起酒碗道:“第一次当面见到于老板,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看来,我们确实是投缘呐!”

    投不投缘,得看有没有好处可得,于霁尘举着酒碗起身,遥遥敬太监:“承蒙公公看得起,第一杯酒,小人祝公公财源广进!”

    要是江逾白在场,他准会觉得老于的言行举止非常熟悉,嗐,大邑那些巴结宦官的官宦,概括起来不就都是这个德行。

    三碗不出屋的酒,不信喝不出于霁尘几句实话。亲眼看着于霁尘满满一碗酒灌进肚子,被奉承得心情不错的汤若固,摆手示意于霁尘坐。

    他亲切道:“我局里的那些新旧眷户,这几年有劳于老板操心了,我得敬你一杯呐。”

    三年前,大通尚未拿下孙氏茶行时,便因为生丝的生意,暗中和汤若固有了交集,只是两人从未见过面。

    织造局那帮太监娶妻养干儿,学正常人过日子,这是人之常情,但养在织造局名下的数百眷户,开支都是找借口过的官账,一年下来不是个小数目,户部那边被季相府的人把持后,不肯不给过审批钱,“子子孙孙”们围着汤若固哭穷,是于霁尘站出来承担了眷户的开销。

    那实在不是笔小数目。如若不然,于霁尘现在没资格见他汤若固。

    “不敢当不敢当!”于霁尘还没坐稳,吓得再端着酒碗起身,“江宁想孝敬公公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今次我能站在这里,全靠公公垂青,公公为朝廷殚精竭虑,夙兴夜寐,能为公公分担些许,是我的福分呐。”

    已经两碗酒下肚,第三碗也就顺理成章,何况于霁尘来之前本就在同人吃酒,喝下第三碗后,她需靠着饭桌才能站稳。

    说话倒是不吞吐:“大通和水氏织造,能促成二十万匹量的生丝贸易,最要感谢公公点头。”

    汤若固客套:“那是你有实力,不必谢我。”

    于霁尘不认同:“江州所有与织造有关的贸易,皆是公公说了算,您若不点头,小人干不成这一桩。”

    顿了顿,她继续道:“小人孝敬公公的几斤狮峰茶叶,稍后会由大通的二东家,亲自送到公公府上,还请公公看在小人一片孝心的份上,您笑纳了。”

    狮峰茶叶虽不比皇家贡茶金贵,却也是大邑季相府爱吃的,寻常人足金难求,于是这茶,象征的就再不是茶叶本身,而是面子、身份和地位。

    多年以来,狮峰茶孝敬相府,孝敬官府,从来没有这般殷勤地孝敬过太监。

    汤若固示意侍女扶于霁尘坐下,心里一想到宫里的太监总管都不曾喝过狮峰茶,他便觉乐开了花,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反而有些担忧:“狮峰茶是官爷们的专茶,你送给我,会不会不合适?”

    “公公此言差矣,”于霁尘单手撑着桌沿,半醉不醉的样子,一本正经,“小人虽忝居茶行首,心里却很清楚,江宁的富贵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前的孙氏看不透这个,所以才会走向灭亡,公公,霁尘心里清楚,要想真正在江宁站稳脚跟,关键得看公公答不答应。”

    “好会说的嘴,”汤若固喜上眉梢,语气亲切中不由得透出隐约的轻蔑,“江宁谁人不晓得,你于大人避风雨,站的是那二位的屋檐下。”

    “所以有朝一日,若是我成弃子,锒铛入狱,”于霁尘抬眼看过来,清亮的眼睛真挚而坦荡,“将受到牵连的,也只会是那二位。”

    话中话代表的意思,便是于霁尘开出的条件,汤若固沉默着,似乎听进了于霁尘的话。

    “大邑那边,现在局面并不明朗,”于霁尘醉了,脑袋晕晕乎乎,说话也不受控制,开始不问自招:

    “公公远离故土,来在江宁,是奉旨为朝廷赚钱,公公的辛劳,不是那三分俸禄能补偿,至于小人呢,小人投身商行,唯一目的只有赚钱;

    官场上的事,由那食天下饷的人去做,小人只想赚钱,江宁终年风雨,小人不得不投在大些的屋檐下,可是他们,他们贪得无厌,大通就要养不起了。”

    说到激动处,于老板扑通跪在太监面前,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四月发水之后,那二位下给我的新契约,求公公救命呐!”

    这几张纸,是份黑契,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史任二人对大通获利的抽成,从原本的五成涨到六成,而且还有其他许多不合理要求,只差让于霁尘把赚来的钱,全部给他们了。

    “茶叶收成看天景,奈何天景有好有坏,利润均摊下来,一年才能获几个钱?”于霁尘泫然欲泣,膝行两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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