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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远道仿若失了魂一般，一路上，云辛萝坐在马车里，嘴里念叨个不停。甄远道本就心烦意乱，被这持续不断的念叨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声音仿若尖锐的刺，一下一下扎着他紧绷的神经。终于，他忍无可忍，额头上青筋暴起，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你都说了一路了，闭嘴吧！”
    云辛萝瞬间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甄远道，旋即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气得指尖都微微颤抖，大声质问道：“甄远道！你什么意思？”
    甄远道面对云辛萝的指责，双唇紧抿，一言不发，任由云辛萝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心中的愤懑。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车厢内的气氛却冰冷如窖。
    直到马车即将要停下来的时候，甄远道才抬起头，目光聚焦在云辛萝的脸上，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刚才问了嬛儿，福善公主的名字是尼楚赫，尼楚赫在满语里面，是珍珠的意思。”
    “那个孩子，也是叫做珍珠。”
    *
    珍珠一进去寿康宫，太后，宜修以及年世兰留在里面等着她了。
    “好孩子，快过来。”太后看到珍珠进来了，连连招手，待珍珠走到她的跟前，太后拉过珍珠的手，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欣慰，“哀家知道，你舍不得远离京城，舍不得你阿玛额娘，哀家又何尝不是同样舍不得你。不过如今看到可汗对你的看重，哀家这心也放下一半了。”
    珍珠心下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权谋之下的安排，却也只能装作羞涩地低下头，那细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没有与太后对视。一旁的宜修目光温柔地看着珍珠，用帕子捂着嘴轻笑出声。
    “那可汗看咱们福善的眼神，儿臣当时就觉得，这桩亲事合适的很。”
    “准葛尔可汗年轻，与我们福善格外相配。”
    太后与宜修一唱一和， 珍珠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中厌烦，却只能默默忍着。而此时，在一旁坐着的年世兰，突然用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倦怠的神色，太后与宜修见此情形，这才停止了话语，将目光投向年世兰。
    “是儿臣打扰了太后雅兴，只是刚才实在是难受的厉害，这才没忍住。”
    “你是双身子的人，这都是难免的。天色也不早了，华妃，等会你回去的时候路上还要小心。”
    年世兰起身和太后告别，珍珠本来是要安排在宜修那边住，不过年世兰对着皇上撒娇，让珍珠过去她那儿了。所以这下珍珠也跟着走到年世兰身边，两人一块离开了。
    次日，珍珠陪着年世兰在御花园里走动，年世兰昨晚上把自己这些年得到的好东西盘算一圈，准备到时候再给珍珠添几样。两人有说有笑的，就要转道回去时候，甄嬛迎面走过来。
    “见过华妃娘娘。”甄嬛僵硬的行礼，然后直接看向珍珠，语气不怎么好，“嫔妾想和公主单独说两句话。”
    年世兰一见她就觉得没好事儿，刚要呛两句，珍珠动了动手，年世兰知道她的意思了，冷哼一下，还是松开手。
    珍珠跟着甄嬛往旁边踱步而去，直至拐角之处，此处没有旁人会偷听。
    “不知道莞贵人找我是为了什么？”
    甄嬛并未即刻回应，双眸锁住珍珠的眉眼，良久才朱唇轻启，“原来是你。”
    这话语说得没头没脑，可珍珠却仿若心有灵犀，刹那间便领会了话中深意，甄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贵人说什么，我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很得意吧？”甄嬛银牙紧咬，恨恨而言，“父亲都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当年那个外室女，没想到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公主。果然和你娘亲一样，竟会用着些狐媚子手段勾引男人，下作——”
    甄嬛的话尚未说完，珍珠在听到她提及何绵绵之际，就不假思索地将昨日布日古德赠予她的匕首猛然抽出。寒光闪闪的利刃划过一道冷冽的光弧，须臾之间便稳稳地抵在了甄嬛的脖颈之上。
    “贵人还记得那日可汗怎么说的，若是有人对我不敬，就是对他不敬，尽管用这把匕首。”珍珠的声音冷若冰霜，握着匕首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可匕首尖却紧紧贴着甄嬛那娇嫩的肌肤，未曾有半分偏移。
    “你……你放肆！我肚子里还怀着皇嗣，你若是敢动手，皇上绝对不会饶过你的！”甄嬛面色煞白如纸，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哆嗦着把脖子拼命往后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恼。
    “贵人说我敢不敢？”珍珠直视着甄嬛的眼睛，眼神冰冷而深邃，“而且——”珍珠缓缓凑近甄嬛的耳边，吐气如兰，轻柔却又字字如刀，“这个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吗？”
    甄嬛只觉如遭雷击，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双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年世兰她们，一时间众人皆往这边赶来。珍珠顺势收回匕首，看着甄嬛冷笑。
    “贵人还请好自为之。”
    甄嬛没听清她这句话，身子一歪便要直直倒下。幸亏槿汐和流朱及时赶到，流朱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搂住甄嬛的肩膀，这才没有倒地。
    “小主，您没事吧！”
    “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狗吠声。”年世兰也走了过来，凤眸上挑，看到甄嬛狼狈的样子，心中便已明了吃亏的定是她，嘴角瞬间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话语意有所指。
    “噗嗤！”
    珍珠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也不管甄嬛愤恨的眼神，“没事，咱们走吧。”
    “珍珠！”甄嬛在珍珠转身离开时，抬头看着珍珠的背影，忽然叫出声。
    “贵人记性不好，您忘了，本公主是叫尼楚赫，或者也可以称呼，固伦福善公主。”珍珠闻声扭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甄嬛。她的眼中含着一丝怜悯，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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