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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了抚衣袖褶皱,“阿月姑娘,为何会这样说?”
阿月姑娘锦绣珠玉,尽数来于国师府,出行有香车宝马,虽为婢,但一切形制皆如世家闺秀,国师待她不同。
远处夕阳落下,柔和淡金在她脸上似染上一层哀色,“见过亡羊补牢的狼么?”
这句话让他不寒而栗,像是自己无意一脚踩进了泥潭,而这泥潭要将他拽下去,所以傅山岚,是那只狼吗?
他微抬的手垂下,眼神落到少女双手环抱着的走月琴上,“方才山岚国师奏的曲子,可有名字?”
阿月转过头,不由得笑道:“梅先生感兴趣?”
眼底映照少女背影,似孤雁哀鸿,温顺皮囊下,隐藏着锐利,终有一天会破开腐臭,露出风骨,将苦痛尽数悉还。
阿月眸子爬上了一抹凉,脚步也缓了下来,“归去来,为宴国旧曲。讲的是一只伤鹤被少年救起,立春时飞往远方,夏至见蝉鸣叫,立秋便思念他,冬至待鹤归来,少年却病死了,鹤哀绝盘旋于坟前,与其共死。”
傅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这答案不够明朗,或许他们只窥见了冰山一角。
“梅先生,景行君,今晚便宿在春华苑吧,那里离国师大人宿处一南一北。”阿月遥望南边那座三层小楼,那是国师府最高楼宇,国师大人常常躺在屋顶望银勾月,唯独满月时分,窗帷尽落,躲在暗处睁着眼到天明。
步履缓缓,忽而在一扇门处停了下来,推开春华苑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葡萄架上挂着的青绿葡萄,花草连绵,正中有石桌石凳,正对着一间雅致茶室,东西两侧各坐落一间卧房。
她并未跨进门内,而是站在外面,微微压身行礼,“梅先生,景行君,我先走了。”
傅玄微微颔首,随后阿月将门关上,这片方寸之地只剩他们两个,蝉鸣声都没有他的心跳声大,他觉得尴尬,还有莫名一丝不自在。
好在沉寂下一刻被打破,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赵管事敲开了门,拆开食盒,里面二冷四热一汤,还配了一壶酒两盏杯。
“梅先生,景行君,这是国师大人特意吩咐的酒,名雪埋,老奴先退下了。”
他拿起酒壶嗅了嗅,酒的芳冽扑鼻而来,却在下一刻被傅玄拿走,“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被人管束的滋味,说不上来,好像也没有多排斥。
吃过晚食之后,回到卧房吹灭了屋中烛火,睁着眼看向屋顶漆黑。
五感捕捉着窗外动静,直到对面屋子烛火熄灭,他蹑手蹑脚推开门,坐在月下独饮。
他忽然理解为何这就叫雪埋了,如同冬日雪天围着炉火烤了一壶烫酒,浑身燥热,想把自己埋雪堆里。
他不禁扯了扯脖子上的白绫,站上石桌,将白绫挂到了葡萄架上,绕了个圈,而后又比划了下脖子,刚刚好。
眼神落在了悬挂着的青绿葡萄上,顿觉得伤感满怀,便认真数了起来。
傅玄隔着窗,看向他泛着红晕的脸,眼神迷离,眼下那颗痣似鬼魅蛊惑,他喉咙一滚,耳颊发烫。
他嗤笑道:“二百七十七颗葡萄,再等等就熟了。”
傅玄仰头看他,他恰好低头,犹如铁水扑开,刹那间火树银花。
他霎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跌进了那一抹梅雪香里。
手抚上脸颊,似在摸索,又似相认,“仙长,若是我将你画下来,夹进美人册子,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那到时收成六四分,你六我四。”他徒手比划了一个六。
“都给你。”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酒醒了一半,“当真?”
“当真。”
傅玄唇轻抿,他只需稍稍低下头,便能与他相触,心中暗流四涌,快要将他理智抹杀。
一声尖锐划破寂静夜色,屋外无数火把照亮,脚步声急匆。
傅玄推开门,瞧见赵管事带着一群人往前去,“赵管事,发生何事了?”
赵管事急急擦了额角一抹冷汗,声音透着害怕,“阿月姑娘,死在饲鱼台了。”
他们跟上赵管事,沿着连廊七拐八绕,来到了今日与阿月姑娘一同途经的那条栈道,有一处凸出栈台就是饲鱼台,鱼群在月色映照下,红白相间,游曳在栈台之外。
而栈台上,蓝白素锦衣裙已经染上血色,阿月姑娘双目泛空,嘴角微微勾起,似在看月,一只手垂在半空,血滴进鱼池,引得鱼群争相抢食。
她躺在饲鱼台,像一幅死亡画卷缓缓展开,生若春华,死得落寞。
因死状太过诡异,奴仆均不敢上前,赵管事老泪纵横跪在了几步开外,哀道:“阿月姑娘。”
他瞳孔微缩,不知是酒醉昏了头,还是心中惊恐难抑,虚浮上前几步,却被人推开,差点跌进了池子。
傅山岚越过众人,他冷静得如同一座冰山,嘴角微怵,而后压着声,“赵管事。”
赵管事心领神会,撤走了人,却唯独留下了景行君和梅长生。
傅山岚抱起阿月,她身下藏着一把刀,刃上还残留着血渍,她就那样瞪着一双空泛的眼,似在看他又似在恨他。
傅玄眼神落在刀上,太过眼熟,眼熟到挪不开眼。
他想起晚些时候阿月姑娘那句话,又扯了扯傅玄衣角,“阿月姑娘还有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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