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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妇!”
随着一道颇显粗鲁的声音落下,迟轻羽便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麻,被人猛地一扯,甩进了阴暗的柴房之中。紧接着“砰”的一声,柴门被关上,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迟轻羽顾不上恍惚,急急地转过身扒着两扇木门之间的门缝向外看,便看见罗家大夫人抬脚就欲走,立刻急声呼喊,“娘!娘!”
“你给我闭嘴!我们罗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闺德有欠不说,与他人暗通款曲还留下了野种!如此荡妇,你就等着被浸猪笼吧!”
罗家大夫人面色扭曲,声音更是如同浸了毒一般,阴狠无比,可以说是对迟轻羽厌恶至深,似乎恨不得自己的这个儿媳妇现在就死在自己面前才好,省的再给他们罗家丢人。
迟轻羽哪里想到平时对外颇为和善的大夫人,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张小脸吓得煞白,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己现在的确是有孕在身,但是这其中必有蹊跷,并不是她有意为之啊!
嫁入罗家半载,自知不得人喜爱,也就一直恪守礼规,从不与人争抢。原本以为这样安度一生也就罢了,竟还是碍了别人的眼,
被人设计陷害,到头来竟是落得一个浸猪笼的下场。
“娘,夜已深,不必再为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伤神,您先回去休息吧。”一道男声骤然在门外响起。
柴房内的迟轻羽猛地回过神来,瞳孔忍不住一缩,隐隐显出些恨意来。
就是这个男人,在自己与他的大婚当日,抛下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旁的女人私奔!让自己还未来得及收回对新婚的憧憬,便被现实伤的一败涂地。半年未归,一回来就派来大夫为自己把脉,直接把出了自己的身孕!
时间把握的如此巧合,叫人想不生疑都难。虽知事情古怪,但苦于没有证据,根本就无法为自己证明清白。迟轻羽紧紧咬住下唇,心中苦涩。
门外逐渐没了声响,看样子人都已经离开了。迟轻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身子也瘫软了下来。谁知门外却是再度响起了罗云书的声音。
“迟轻羽,我记得我早就奉劝过你不要妄想于我。谁叫你不听呢,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你可怨不得旁人。”
他的语调迟缓,似乎在耳畔又似乎在天边,忽近忽远,如同地狱来索命的修罗,阴沉的可怕。
“不过我也没想到,
不过是一夜你都能怀了身孕,可真是连上天都在帮我。毕竟非完璧之身这种消息,可没有与人私通怀上野种来的引人注目啊。”
“是你!那晚的男人是你设计的!你为何……为何!”
一刹那,迟轻羽心中绕过了百转千回,立刻明白了罗云书的意思。面上的震惊无可复加,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整个人死死地攀在木门上,怒道。
似是感受到了迟轻羽的愤怒,罗云书低沉的笑出了声,格外畅快,“呵呵,你还不算笨,可惜聪明的太晚,你且等着明日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等着被浸猪笼吧!”
话语落下,罗云书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浸猪笼,浸猪笼,自己真的要被浸猪笼吗?
迟轻羽一脸紫败,抓着木门的手也无力地松垂了下来,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下子跌坐在地。
半年前的自己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少年状元郎竟是如此下作的人物。不仅无心无德,更是阴险狠毒,哪里有半点自己爱慕的英年才俊的模样?
忆起从前的年少无知,迟轻羽只觉得有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心脏,纵使自己大口喘着粗气,都几近呼吸不到
空气。
明日的浸猪笼,是否也是如此感受?
迟轻羽轻抚上自己还未显形的肚子,心中一片黑暗与荒芜。
已是初秋,深夜里露水深重,难免有些寒凉。柴房里尚无一被一褥,迟轻羽只能一边护住自己的肚子,一边将自己尽可能地缩进杂草堆里,以期获得些许暖意。
“把锁打开吧。”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女声,迟轻羽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张脸上已是被冻得毫无血色。
随即,她便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再听得“咔嚓”一声,锁开了。
迟轻羽的呼吸不由得一滞,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一道清瘦的身影推开门走进来,泄进了些许月光。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小姐。”
“你是谁?”迟轻羽强稳住心神,问道。
谁知这女子竟是轻声笑了起来,旋即蹲下身子,直视着迟轻羽的目光,笑道,“姐姐可真是记性不好,不过半年不见,怎么就忘了我呢?”
原本这女子背着月光而立,迟轻羽自然瞧不见她的脸。这会儿她蹲下来,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迟轻羽的瞳孔忍不住猛地放大。
王盈盈
!自己怎么会忘!半年前与罗云书私奔的那个女人!
“看样子姐姐是想起来了,也免得我多费口舌了。”
王盈盈瞧着迟轻羽一脸嫉恨,也不恼,转身从身后的食盒里拿出了一瓶酒壶和一个浅浅的酒杯,动作轻柔的满上了一杯。
“这杯酒,姐姐喝了吧,算是妹妹给你送行。”
迟轻羽垂眸看了一眼清浅的酒杯,又抬头看向一脸温柔的王盈盈,原本嫉恨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继而朗声大笑。
送行?这可真的是送行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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