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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敲膝盖骨。惨叫声求饶声哭泣声此起彼伏,更多的人却已是奄奄一息。他们的身下流出血,铺在地上,潺潺得让人心惊无比。
此间不仅有男,也有女。
曾先生等人神色凝重,连连让卫士们住手。卫士们却不管,只说自己听公子翕的吩咐。这些卫士如今成分和当日他们出洛地时已经不同,公子翕在中途收了一批无家可归的人充军,之后在吴地时又从吴世子手中得了一批人。如今曾先生呵斥这批卫士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何时,这些人竟只听范翕的话,不再听他们的命令了。
他们所有人在无知无觉地被抽走手中权。到他们察觉时,已经追悔莫及。
曾先生脸色忽青忽白,他忍着院中的血腥场景,别过眼不敢多看。等他被仆从领到了院子前方,他才发现公子翕竟然不在屋舍中休息。院前置着一张竹席,范翕就坐在帘后,盯着院中的卫士们执刑,聆听着院中人鬼哭狼嚎一般的求救。
曾先生观察范翕面色,迟疑:“公子一夜未睡?”
范翕淡声:“先生倒是睡得不错。”
曾先生脸红,身为门客,主君夜不能寐,他睡得香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曾先生沉吟片刻,仍想劝公子翕不要大开杀戒。没想到他只是张了口,范翕倒先说话了:“这批人中,有越国的臣子偷偷入驻。亭舍失火当夜,几个越国臣子便失踪了。”
“我商议越国政事时一向是与越国的大司马一方人马进行。然而我才知道,明明已是楚国境界,越国的大司徒竟然派人入了楚国。大司徒入了楚,未曾与我招呼,也未曾有其他事务。大司徒来去匆匆,据说在亭舍失火前一日就走了。大司徒与大司马在越国朝中内斗,大司徒与大司寇联手架空司马,在越国已隐隐占了上风。”
“越国厉害。派一个不能主事的大司马和我谈,真正主事的,早已溜之大吉。”
曾先生惊了。
万万没想到只是玉女的死亡,范翕竟然审出了一个越国。曾先生面色凝重,再不劝范翕不要杀人了,而是沉吟道:“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越国想破坏吴国和公子向天子献女的计划,才故意放火烧了亭舍?越国看来不安分啊。”
曾先生迟疑,因公子翕巡游一路上,面对这种不安分的国家,范翕一向措施是安抚安抚再安抚,绝不动用武力镇压。何况如今周王朝北方和九夷打仗,恐怕也没精力抽出身管南方这边……公子翕大概还是决定安抚吧。
范翕却道:“越国小国,不足为道。我与吴国联手,必将其杀之。”
曾先生大惊:“杀之?恐不妥!”
范翕却不言语了,他眸子黑沉沉盯着院中哭喊求饶的仆从们。不断的,仍有消息从这些人口中被问出来。原本有些人以为范翕性情和软,不会如何,所以发生一些事时他们并不害怕。但是已经过了一夜,中途不断有人晕厥,不断有人被活生生打死……他们才惶恐发现公子翕性情和他们以为的不一样,害怕的多了,更多的信息就套问出来了。
什么大司徒打听过玉女郎啊……
什么玉女郎曾经对他们某一人笑过啊……
大事小事,重要的不重要的,全都说了出来。
曾先生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本还带着恻隐之心,随着信息披露的越多,曾先生面色便越凝重,发现越国的蠢蠢欲动之心。尤其是现今周王朝北方征战,越国恐想趁此机会从中得到好处。再兼之庭院中血腥味太重,曾先生一会儿便站得头晕眼花,匆匆向范翕告别,去与武臣们商议攻杀越国之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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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本着要将所有人杀死的心,他见不到玉纤阿,他便要将这些活着的人全都杀死。
一整夜一整个白天,仆从们吓得半死。当一批人被丢出去,服侍玉纤阿的侍女们被带进院子时,听范翕淡淡一个“杀”字,她们噗通噗通跪地,头重重磕在青石地上求饶。
范翕面无表情。
卫士们扣住这些女子,将她们拖下去。姜女惶惑无比,心知今日若不做些什么,必然死去。她不愿死,她这样年轻,她还这样美,她什么都没享受过,就要被这个疯子杀了……所以哪怕两个卫士抓住她手臂当庭杖她,姜女仍扑着向前,挥动着手臂求饶,高声大喊:“公子不要杀我!公子你不能杀我……玉女死前还救过我,她都不愿我死……”
范翕漠然中,忽听到了“玉女”,他抬眸,向被拉扯在地上杖杀的面容灰扑扑的姜女看去。范翕问:“你当时与玉女在一起?”
姜女哭着道:“是,是!失火前我与玉女在屋中说话,外面烧起时,我们还一起出去看。玉女说情况不妥,要逃。她拉着我一起贴着墙走,一根柱子倒下时,她还拉了我一把。只是后来火太大烟太大,我们走散了……”
“公子!公子你不要杀我啊!若是玉女还在,她必也不愿我被杀啊!”
范翕怔怔看着她,目中忽而滚烫。他麻木了许久的心神,好像这会儿才轻轻地抽了一下,将他从一片恍惚中牵引了出来。他模糊无比地看着院中这些哭哭啼啼的女郎们,到处是血,到处是求饶。他心里骤痛,想为何她们都好好地在,他的玉儿却不在了……
范翕向姜女伸出手,声音沙哑:“你与玉女在一起?”
他闭目:“她不愿你被杀么?”
姜女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怔愣住。她茫茫然地点头,有些意识到范翕突然发疯是为了什么。范翕说:“你跟我来。”
在庭前坐了一整日、一动未动的范翕突然起身,向身后的屋舍中走去。姜女愣片刻,连忙从两个卫士的手下挣扎开,追着范翕去了。她模糊地觉得她的性命好像保住了……也许院中所有侍女的性命,都会因此而保住。
只因为她提了“玉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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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终于走了,泉安连忙让院中卫士们住手,不要真闹出了人命。已经审问不出更多的信息,泉安让这些仆从们回去上药,并说公子翕是为了从中查一些东西,并非有意伤人。
黄昏雾起,吹起皱风。
夜渐渐凉了。
泉安没有进去屋舍,任何人都没有再进去。屋中连灯烛都没有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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