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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起身,对她一笑,转身出去了。范翕一走,玉纤阿装模作样的害怕表情便消失了。她快速从坐榻上爬起,探查这间屋舍该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同时,玉纤阿脑子飞快转动,想一会儿范翕回来了,自己该如何自救……玉纤阿在屋中想法子的时候,忽听到细微的不明显的说话声。
她犹豫了下,走到窗口,将窗子轻轻支开一点,透过缝隙,看到三五丈外的廊庑下,黑袍宽袖的公子翕,与方才带自己来的男子在低声说话。说话声轻微断续,隔着一方净池飘飘渺渺地传来——
范翕道:“成渝,你如何想?”
那叫“成渝”的武士大:“属下在姜女屋舍中找过,姜女确实没留下痕迹,告诉人她撞见了不该看到的。公子既然将姜女带到了身边,杀不杀其实危害不大,反正她离不开公子的视线。但是那位玉女,咳咳,即公子的情人。属下觉得该杀。她在吴宫自由出入,得知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了怎么办?”
范翕迟疑道:“……既是我的情人,与我在一条船上,当不会多话吧?”
成渝再次:“公子三思!此女机敏,恐不如姜女那般好控制。”
范翕犹犹豫豫的:“可是玉女爱我呀……”
他是故意这般说,他当然知道玉女不爱他。果然他这么一说,成渝也沉默了。
范翕与自己的下属说着话,眸子轻轻往侧后方瞥。看到方才悄悄开了一缝的窗子,这时重新合上了。一盏灯烛,美人的影子映在窗上,良久未动。范翕唇角含笑,想那偷听自己和成渝说话的某人,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吧?该明白他是想保下她的吧?
他就爱玉女柔情似水的同时,又不蠢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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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做完戏回到屋舍时,见到玉纤阿还在跪坐着,垂着眼似在想什么。他坐于她对面,她惊了般抬起莹黑眼珠,看向他。玉纤阿声音柔婉:“公子。”
范翕敛目,看到她面前几案上的茶水,她完全没动。
范翕自怜道:“你为何连茶也不动?莫非你觉得我会在茶里下毒害你?我在你眼中,那样坏么?”
其实玉纤阿心中就是觉得他说不定会下毒来杀自己,所以她滴水不沾。
可是玉纤阿不承认,她说不是。范翕望来时,她面还红了一下,踟蹰道:“只是不方便饮茶。”
范翕手撑着下巴,下巴微扬,漆黑眼珠盯她,他奇了:“如何不方便?”
玉纤阿支支吾吾,半晌不答。
范翕叹气,怨恼地盯她,怪她道:“玉纤阿,你还是不信我。”
他说的像是与她多恩爱,她多不该提防他似的。范翕第一次完整地喊她“玉纤阿”,声音低柔缱绻,勾人魂魄……玉纤阿红着腮,连说不是。在他再三逼问下,她好似害羞得没法,又好似破罐子破摔,小声说道:“我咬坏了舌,不能喝热茶的。”
范翕心里惊疑,他不信。他说:“当真?”
玉纤阿睫毛颤抖,嗔怨看他一眼。美人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灯火照在面上,玉白墨黑。她张开了红唇,羞涩地,舌尖向外探一点,让他看到她舌尖上的伤——
美人在面前伸舌,纯净圣洁又勾人魂魄,这般可怜可爱,而她不自知。
范翕怔怔而望,浑身发热,手脚发麻——
她在男子面前伸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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