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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棠偏头看着他,眸色很深。
“这世上,只有夫人懂我。”他牵着她的手,缓步回了墨香居。
次日一早,北王就离府回了边关,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北辰砚吩咐下去,即日起,青州实施朝会制度,附近大小官员都需于北王府前庭参加议事。
今日第一日朝会,正吵的不可开交。
“二公子,前几日朝廷旨意下来,咱们青州赋税足足比往年涨了一倍,是周边封地的两倍不止,朝廷分明就是有意针对。”
“对,还有张将军,若非没有军饷被逼无奈,也不会叛变,朝廷这分明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俪洲知府皱眉驳斥,“军饷又不是只不发张将军一家,为何别的将领士兵都不闹事,偏偏张将军闹事,分明是他早有不臣之心,粮饷不过是个幌子。”
北辰砚抬眸看了李知府一眼,没有说话。
“就算张将军有错,那赋税呢,为何别的地方收一成,加收咱们两成,还不是故意针对吗?”
早就对朝廷有意见的人比比皆是,如今逮着这个机会肆意发泄着心中愤怒。
“李知府,怎么不说话了?”北辰砚问。
“下官……不知该说什么。”李知府头低垂着。
“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不敢说?”北辰砚问。
李知府一撩袍子跪了下来,“二公子,在座都是青州官员,是王爷,世子和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官就直来直去了,北王府手握北凉六成兵权,乃朝廷心腹大患,不论是军饷还是赋税,确实……是皇上有意为难,所以下官,无话可说。”
方才还争吵的诸人此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们都知晓关键所在,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
“那依你所见,北王府该如何?”北辰砚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眸色深沉。
李知府低垂着头,“下官…下官……”
北辰砚继续道,“不若北王府将兵权交出去,万一皇上能看在北王府汗马功劳的份上,给北王府以及诸位一条活路呢,你说是不是?”
“二公子不可。”十几位官员惊恐的跪了下去,“二公子,没了兵权,青州就会成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了啊。”
“我在问李知府。”北辰砚身子前倾,似笑非笑,“李知府以为,我方才所言如何?”
李知府抬头对上北辰砚阴沉沉的眸子,心中一凛。
二公子分明是已经有了决策啊,他垂下眼睑,再次磕了个头,“二公子,下官已年迈,老眼昏花,不适宜继续为官,请二公子准下官辞官,含怡弄孙,安享晚年。”
“准了。”北辰砚目光又一一扫向众人,“可有人持不同意见?今日一并说出来。”
“回二公子,臣等没意见。”
为官者哪有傻子,李知府只是就军饷说了几句话,就被迫卸了官职,他们哪还敢再说什么。
这北凉的天儿,怕是要变了。
从北王府出来,大人们个个面色沉重,带着沉思,连招呼都没有和同僚打,就上马车离开了。
“少夫人呢?”北辰砚问。
“少夫人在墨香居后边的小湖喂鱼。”阿守道。
“她倒是格外喜欢那几条鱼,都快肥的游不动了,也不怕沉下去淹死。”他笑了笑,抬步去了小湖。
林思棠正聚精会神盯着小湖中游来游去的小鱼,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热不热?怎么不回屋?”北辰砚抬手擦去她鬓边流下的汗水。
六月的天儿,确实又闷又热。
“还好,一直在屋子里待着闷得慌,出来转转。”将最后一点鱼食都扔了进去,她拍了拍手回身,“议事结束了?”
“嗯。”二人牵着手一起往回走。
“还顺利吗?”
“有一个迂腐的,不过还算识趣,主动辞官了,杀鸡儆猴,其余人还算乖顺。”
林思棠,“经此一遭,他们应是已经猜到你要做什么了,接下来若有忠直刚正的,就该陆续辞官了。”
北辰砚点了点头,“今日本就是给他们透个底,能准予他们辞官已是我手下留情,不过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就算有别有心思的,也不会妄动,定会确定李知府没有被秋后算账才敢来提。”
林思棠突然有些忧虑,“青州对下的治理以及弊端那些官员都一清二楚,你若是放他们走,他日会不会成为朝廷攻击你的手段?”
“我的意思,并非是杀了他们,而是暂且将人留在青州,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等事情结束再放他们离开。”
“不用。”北辰砚牵着她缓步上了台阶,“小心。”
“如今青州官制数年都不曾动过了,早该换换血了,迂腐死板的治理只能维持现状,不能创新,青州需要一批清流融入进去,才能打破如此今的弊端,更上一层。”
“哇哇~哇哇~”
一进门,小家伙正嗷嗷哭着,被刘婆子抱着来回轻晃。
“怎么了这是?”林思棠连忙过去将小人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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