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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张风的神识感知,那声音初时似乎还在百里之外回荡,却仿佛穿越了空间的枷锁,瞬间已至眼前。这等速度,即便是以张风如今的境界,也不免感到一丝讶异。心中暗道:“此女子掌握了空间法则的奥义,不简单!”
待他抬头望去,心中不禁猛地一颤。眼前竟是一位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大眼睛闪烁着惊慌与不解,高耸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瓣,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每一缕都散发着青春的光泽。然而,这些并非让张风惊异的所在,真正令他心头一震的,是她额头上那对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的龙角。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让张风不禁喃喃自语:“龙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右手紧握的长剑已如闪电般逼近,剑尖距张风的心脏不足三寸之遥。“噗嗤”一声轻响,长剑狠狠刺向张风,却只是插在了他护体龙鳞之上,激起了一阵强烈的反震之力,将女子震得倒飞而出。玄魁与叶鱼儿见状,身形一闪,便已立于张风两侧,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出手,尽管叶鱼儿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三人耳畔炸响:“大胆的人族小儿,竟敢伤害我孙女敖灵,简直找死!”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起,尘土飞扬,一位身着灰衣的老者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白发白须,面容苍老却精神矍铄,额头上同样长着一对龙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尽管无法准确判断他的年龄,但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不难窥见他深厚的修为。
张风冷哼一声,右手紧握天诛剑的剑柄,剑尖垂直向下,这是他出剑最快、最凌厉的姿态。然而,就在这时,玄魁却突然大声喝道:“大胆黑龙王敖天,既见魔尊,为何不跪?!”
此言一出,敖灵脸上并无波澜,但敖天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说什么?魔尊?不可能!十万年前,魔尊便已死于创世神盘古之手,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这修仙界之中?”
敖天定了定神,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与威严。他接着道:“老龟,你我虽是邻里,但莫要拿些不切实际的话来吓唬老夫。他胆敢杀害老夫的坐骑黑水姣王,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张风静静地注视着敖天,眼中红光一闪即逝。而在这红光闪烁之后,敖灵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恐惧,悄悄地站到了老人的身后。与此同时,敖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分明看到那把长剑已经插入了张风的心脏,可此刻张风胸口的伤口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风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某些久远的记忆,他的身体微微一动,缓缓开口:“你就是龙族的黑龙王敖天,那个在盘古开天辟地时诞生的第一批洪荒龙族吗?”
敖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族竟然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由得对张风多了几分忌惮。他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错,本王正是。你与老龟联手杀害了我的坐骑黑水姣王,如果识相的话,就马上自刎于本王面前,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玄魁一听这话,哪里还憋得住胸口的怒火,大吼一声就要开口大骂。然而,张风却在这时伸出右手,横在玄魁面前,阻止了他的骂声。他的双眼渐渐凝视着敖天,心中的魔血开始躁动不安,眼中红光再次闪烁起来:“如果论辈分,在下确实不能与黑龙王相比。在这修仙界中,谁不知道您敖天的大名?即便是神族的守护神兽黄龙,都要对您礼让三分。”
说到这里,张风停顿了一下。就在这时,一阵阵狂风再次吹起,他的皮衣随风飘扬,白色的长发凌乱地舞动在空中。天空中的黑云也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瞬间滚滚而至,在他的上方形成了巨大的旋涡状。而此刻他的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如同天山上的冰石一般寒冷刺骨:“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你一再相逼的话……休怪我‘天诛剑’出鞘,让你成为剑下亡魂!”
敖天感受到天空中传来的真魔之气以及张风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心中暗道:“难道……十万年前的真魔真的复活了?眼前这个人的魔气之浓郁、之纯粹,世间任何人都是无法比拟的。如果真的是那样,三界六道恐怕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劫难。”
敖灵紧紧地抓住敖天的衣角,声音颤抖地问道:“爷爷,他是谁?看到他的眼睛我好怕,他会杀死我们吗?”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场众人的修为都是高深莫测之辈,又岂会听不到呢?
张风眼中的红光再次一闪而逝,身上散发的杀气也随之消散无踪。天空中的黑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了晴朗的夜空。他看着敖天,缓缓开口:“看着这片黑海吧,它本应是无尽湛蓝色的海洋,充满生机与活力。可现在呢?却因为黑水蛟王的残暴行径而变成了荒芜的黑海,鹅毛难浮。我杀了它乃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更何况,我只需要它头上的‘紫荆晶’而已。我并非什么正道之人,但也不会滥杀无辜。如果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魔头的话,你们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在我没反悔杀掉你们之前,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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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天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十万年的修行,在眼前这个人族的眼中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听着张风的话语,他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抓住孙女敖灵的手,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敖灵与敖天逐渐消失的背影,玄魁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急切:“魔尊,为何不趁机除去那两个龙族之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非友即敌,您的仁慈可能会成为我们未来的隐患。”
张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尽管他戴着面具,但那笑容中的苦涩与哀伤却透过面具的缝隙,无声地传递给了身边的玄魁和叶鱼儿。他们都能感受到,张风在笑,但那是一种悲伤的笑,一种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只能依靠笑容来掩饰内心空洞的笑。
“我的心软吗?”张风轻声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奈,“我还有心吗?这个问题,我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十年前,当云瑶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随着她的逝去而破碎不堪。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还拥有一颗完整的心,那该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一颗能够让我感知到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个世界上挣扎求生的心……”
说到这里,张风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触碰到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又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
“玄魁,你知道吗?我曾经也相信过命运,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无法改变。但当我失去云瑶的那一刻,我开始怀疑,开始挣扎,甚至想要逆天改命。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够打破命运的枷锁,让一切按照我的意愿发展。”
张风抬起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然而,现实却一次次地告诉我,我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力。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都始终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那些我以为可以改变的事情,最终都以一种我无法预料的方式,回到了既定的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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