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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地瞥了叶青鸢一眼,卢金月说:“好别致的小娘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客人?跟姐姐认识么?我听府里的大夫说,这位一来就上手给姐姐诊脉。现在姐姐身子金贵,妹妹不放心,就亲自来看看。姐姐可不要相信了外面人的花言巧语啊。”
这人!
消息真灵通!
卢依娴面无表情地说:“有劳妹妹挂心。这位是楚三娘子,前阵子在红石村认识的。姐姐整日躺着气闷,听闻她到城里来了,就邀请楚三娘子来说说话,解解闷。什么诊脉之类,那是无从生有,肯定是院子里哪个多嘴丫鬟又缺钱花,到妹妹眼前捏造事实讨钱来了。”
卢金月眼睛在叶青鸢身上肆无忌惮地逡巡,显然是不信的:“是吗?那蔡嬷嬷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啊?”
蔡嬷嬷把手里的方子一收,低眉顺眼道:“这是我自己要吃的方子,不过是地瓜香芋之类……姨娘不必担忧。”
卢金月垂了垂眼睛,小嘴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是吗?”
卢依娴道:“妹妹也是身子不轻的人了,没什么事,还是多休息的好。你的月份比我还大一个月呢,到时候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逐客令下得很明显,卢金月眼见确实问不出什么来,撇撇嘴,“那好。妹妹先回去了。姐姐啊,你可要记住了,你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很金贵的,不管是谁,都是谢家嫡子呢。”
卢金月走了之后,卢依娴长久不说话,手心生生掐出了鲜血!叶青鸢见状,递了一块糖到她唇边:“含在舌底,不说话,深吸气,缓缓呼气。”
卢依娴依言照办,过了数息功夫,睁开眼睛:“你给我吃了什么?凉凉甜甜的,还带了一丝清香?本来我肚皮阵阵发紧的,这会儿松弛下来了。”
叶青鸢说:“就是普通的冰晶糖,给甘蔗汁榨的。”
提纯度高了之后,味道也就变得清爽干净多了罢了。
卢依娴微微一笑,叶青鸢道:“放下心来了吧?”
蔡嬷嬷道:“阿弥陀佛,楚三娘子,你也亲眼见到了。多嚣张一姨娘,仗着老爷宠爱,骑我们夫人脖子上来了。院子里进来一只猫儿,都过问三遍,生怕我们夫人过得多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三娘子是夫人……”
说着她就要打自己嘴巴,叶青鸢握住她手,制止了,说:“蔡嬷嬷,知道你心里焦急。但是换个角度想,夫人这边进来一只猫,那边都急吼吼的化了个全套妆容换上了齐整衣服的来转悠一圈,那不是说明她心里更虚弱没底么?否则的话,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的?”
蔡嬷嬷眨眨眼睛,就连卢依娴,都忍不住傻了,弱弱的问:“妹妹,此话何解?”
叶青鸢说:“很简单啊。谢府那么大,我刚才进门,从一个门到这边都坐了半天车。她从另一个院里走过来,不是更累?而姐姐安坐屋中,呆等受气罢了,却是免却了多少操劳?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说书里,‘以逸待劳’的故事?夫人这就是妥妥的,以逸待劳啊。”
蔡嬷嬷还是傻呵呵的,脑子没转过来。卢依娴却噗嗤一笑,忙用帕子挡了脸,见她笑,蔡嬷嬷也笑了。
叶青鸢也笑。
笑得太开怀,卢依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真儿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青鸢话锋一转:“不过有一说一,那位姨娘怀相真挺好的,那么大个肚子还健步如飞。这一点姐姐不如她。”
一句话中了卢依娴心事,她收了笑容,道:“我现在日夜忧心,吃也吃不下,谁也睡不好。”
叶青鸢说:“而且你走动也没有她勤快啊。她一天走多少次过来啊。所以啊,姐姐,你也动起来吧。人不自救天不伸手。”
从谢府回来,叶青鸢对里面发生的事守口如瓶。
倒是楚攸行暗自纳罕,趁着夜间无人,悄悄地问她:“不下雨不是留客天?”
这货!
幸亏叶青鸢聪明,脑瓜子一转,白眼一翻:“读了几天书啊,跟我玩下雨天留客天那套。怎么,很乐意我住外面?”
楚攸行笑眯眯道:“这不是好奇心起?”
叶青鸢也笑了,说:“好巧,因为那边有个好奇心比你还强的姨娘。我这边坐下诊脉,那边就穿得活孔雀似的来炫耀了。既然打草惊蛇了,谢夫人就放了我回来。”
楚攸行道:“原来如此。你这边如果需要我给你撑腰,别客气呀。你夫君我在省城也有些几个兄弟的。”
以为他在开玩笑,叶青鸢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你放心好了,我自己能够处理。”
……
楚攸行既来了省城,又是做十万水军总教头一职,官位没有升上去,人人都知他这是手里有实权,着实开始有人来巴结。
这日,叶青鸢才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房,外头来了三四个妇人,主动登门拜访。
叶青鸢一怔:“我在本地无亲无故的,怎会有人来拜访我?”
她没有另买丫鬟,贾六家的如今跟在她身旁伺候,闻言,说:“我看来人穿金戴银,言语却俗气。应该是跟军中有生意往还的坐地豪奢商贾们的家眷。”
叶青鸢心里思忖:“对了,现在朝廷补充兵备,又重训水兵,正是大肆采购的时机。楚三新官上任,这些人就来刷脸了。”
她的芯子里是技术大牛,原本不擅长这些,多亏了穿过来之后摸爬滚打,算是练得小有所成。就命贾六家的备了茶水点心,请了妇人们进后宅一叙。
“贺少奶奶,你新做的裙子颜色真鲜亮!”
“小梅妹子你别笑我了,你头上这颗南珠才是照瞎了人眼睛!”
“哎哟,这院子还是跟从前那样啊,我记得这棵大桂花,当年那个谁在树底下滑了一跤,孩子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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