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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舟这话说得冷硬非常,不但纪月怡目瞪口呆,就是顾非晚也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眼前的纪月怡是企图来做个和事佬,想着化解了矛盾,一家人依旧和和气气的,
况且自他们夫妻到了江南,纪月怡对他们也是用心极了。
盛秉文做那些事的时候,纪月怡正在千里跋涉去西蜀求医问药的路上,
再怎么样,这里面都没有纪月怡的错。
“夫君……”顾非晚扯了扯宁维舟的衣袖,宁维舟在京城虽名义上有许多亲人,但那些人和财狼无异,算得上亲人的,也就江南这里的纪月怡和盛秉文,
顾非晚不想因为自己,宁维舟与他们闹得太僵,
若是盛秉文有个好歹,顾非晚怕宁维舟终有一日会怨怼自己。
宁维舟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室安静,纪月怡低头擦着泪,片刻再抬头时,脸上恢复了些平静:
“你外祖是有错,你若现在不肯原谅,我也不强求,但他再无几十年在这世上,若他闭眼前,你们能去看他,也算全了他的心愿。”
说着,纪月怡起身告辞,宁维舟和顾非晚送到门口,
临上小轿时,纪月怡忍不住回头望向顾非晚:“非晚,小舟有你陪着他,是他的福气,他亲人不多,能得他放在心里的更少,日后他若有不周到的,你多担待他。”
顾非晚点头:“大舅妈放心,我会的。”
纪月怡嘴唇轻掀,好似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又望了宁维舟两眼,一脸愁绪的进了轿子。
“夫君,你刚才的话有些重了。”顾非晚把刚才没说出的话说了出来:
“大舅妈毕竟没有错,虽然她的做法强人所难,但她是遭受过一夜失去丈夫和女儿的人,心里最渴望的,应该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在一起。”
宁维舟望着纪月怡远去的小轿,吐了一口气:“我知道大舅妈是好心,但是若不彻底断了外祖的念头,我怕我一离开芜州,外祖再被人蒙蔽,到时候弄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反而害了他!”
顾非晚沉思片刻,马上懂了宁维舟的顾虑。
如今盛晏华是再无出头之日,与他牵扯至深的各路人马,也都再无翻身可能。
宁维舟是此次清剿行动的主帅,江南新晋的官员中,说不定就有那些动了心思,想攀高枝,傍个靠山的人。
盛秉文是宁维舟在江南唯一的亲人,这群人定然要把主意打到盛秉文身上。
若盛秉文无欲无求,是个只安心养老的,那倒还好些,
可他偏偏人老心不老,还想着东山再起,重现盛家门楣!
到时候被人一蛊惑,还不定做出什么来!
就算纪月怡能在一旁劝阻,可看盛秉文的脾气,也不像是能听劝的!
还不如就让众人以为,宁维舟和盛秉文闹翻了,
这样既断了盛秉文的念头,也断了旁人的邪念。
顾非晚心中懊恼,她只顾着担心纪月怡下不来台,却忽视了宁维舟的辛苦,
宁维舟是极在乎亲情的人,刚才对着纪月怡说这些话,心里定然很是苦楚。
“夫君,厨房今日说新做了鸡丝拌豆芽菜,青霜那丫头偷偷尝过了,说极是清新爽口,你用了饭再去衙门可好?”顾非晚挽着宁维舟的胳膊,晃啊晃的,眼里似乎有星河落下,里面映着的,全是宁维舟的身影。
宁维舟哪里舍得拒绝?
虽然他是听说了纪月怡来榴园,担心顾非晚为难,才丢下公事,匆匆赶来,
但公事再忙,又哪里有陪她吃饭重要呢?
“好,我吃过午膳,看着你和孩子睡了再走。”宁维舟揽过顾非晚,顿时觉得刚才空落落的躯壳,又被填得满满的。
青霜见状,不用顾非晚吩咐,就像兔子一样蹦去了厨房。
“夫君,青霖自己替自己找了门亲事,她要嫁彭六子!”
“此事你昨夜已经说过,我今早找了彭六子,已经拿话威胁过了,若让我娘子忧心,我掰折他两条腿!”
“那我有没有说过,青霜这丫头,不嫁穷人,不嫁高门大户,也不嫁读书人?”
“这倒没听娘子说过,这丫头看着不聪明,心里却比谁都通透,我回头留心着,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那就替这丫头先谢过夫君啦!”顾非晚靠着宁维舟,笑颜如花:
“我家夫君就是能干,什么事都能交给他,回头我这脑子不好用了,一定就是被他惯的!”
宁维舟被一连串的马屁拍得晕乎乎:“娘子吩咐的事,我哪敢不办妥?”
青霜站在院门口,瞧着两人走个路都快黏成一个人,一个劲的傻笑!
“笑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摆碟子!”朱嬷嬷骂了一句,转头自己却忍不住嘿嘿了两声。
这小年轻你侬我侬的,真是看得她老脸都要发红!
只要主子们恩爱和睦,他们做下人的也跟着好伺候。
湖边宅院里,纪月怡正在服侍盛秉文用膳,
“你今日过去,小舟和他媳妇怎么说?”
一顿饭用罢,也不见纪月怡说什么,盛秉文有些忍不住了。
纪月怡强装笑颜:“他们倒是想来,可两个孩子总哭闹,我看他们应付的也辛苦,就说孩子还小,一刻都离不了父母,索性等再长大些带来,省得吵着您。”
盛秉文沉下脸:“这是什么话?孩子吵闹定然是她不会养,或是奶娘不好,你去帮他们另寻两个经验好的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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