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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中留下的重要大臣,孙老向来偏齐国一些,卫天子早就看这个老头子不顺眼,想将此人赶回齐国去。范翕来洛邑后,想方设法网织罪名,让老臣下狱,全家治了抄家流放之罪。
这桩事是范翕办的,王后一党立时将火力对准了范翕。
卫天子很满意他们的内斗,自然将此事全权交给范翕负责。
亲自押送老人入狱,就是范翕亲力亲为。
范翕亲自前往孙府,站在正厅门口的影壁前,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孙家清点这些人,将金银器具充入国库。他冷眼而观,低头沉思着该怎么弄死这一家大小的所有人。天子在他来之前,给他的暗示是,这一家上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要留。孙家偏向齐国太多,卫天下一点风险不想冒。
范翕听懂了,卫天子要他来当这个刽子手。
范翕面无表情,心中想真不愧是卫天子。当日齐卫二国灭丹凤台,是否也是这样轻飘飘下达的命令?
如果不是当日他在丹凤台,事后谁会知道丹凤台发生过什么?
历史重演,卫天子要对齐国使这样的招数……范翕心里冷笑不绝。
他默然不动时,孙家被看押的子弟们戴着枷锁,被卫士推着从他旁边走过。那群子弟中,忽有一人暴起,动作灵敏地抢过旁边卫士手中的刀,向范翕砍来——“贼子!”
变故突生。
范翕长袍轻扬。
旁侧袭来一人,范翕不退反迎,刀向他挥来,他抬手就去夺那刀。那子弟没想到范翕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范翕已变招袭来,一手按住他手臂反折。“咔擦”一声脆响,子弟惨叫一声,手中的刀抖了一下。范翕侧身,手肘撞向那人肋下,两手一叠夺了刀,反向后一挥——
鲜血溅出三丈!
男子哐当倒地!
众人皆被变故惊得呆住,好一会儿,卫士们奔来:“王上!”
燕王一身凛冽黑
金色,血溅上衣裳,并不显眼。但燕王脸上被溅了几滴血,看着冷艳夺目。范翕侧头,目中冷岑岑的,向脸色煞白的孙家所有人看去。范翕淡声:“孤怀疑你们以下犯上,惑乱我朝。今日,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要离开了。”
众人哗然。
这是要——灭门!
所有孙家子弟开始喧哗——
“你敢!陛下只是要关押我们!我要面见陛下,我要向陛下告状!”
“我看谁敢动我!”
范翕看卫士们僵着身体不敢动,他主动抽出旁边卫士手中的刀,向那群孙家子弟走去。他凛然而无情,风吹修袖,脸上的几滴血迹在日光下看着分外可怖。范翕就这般向人群中走来,提起了手中剑,向下挥去——
“啊!
凄厉惨叫声不绝。
这里成为了修罗地狱,而范翕提着剑立在血泊中,面容玉冷,衣裳浸血。惨叫声不绝、逃跑人不断,尸体林林总总堆在地上,卫士们杀红了眼。立在尸体中,范翕高瘦而苍白,淡漠又阴沉,正是这修罗地狱间最可怕的修罗王。
他隽秀的脸上,沾上的何止是两三滴血。
血污肮脏可怖。
范翕睫毛轻轻颤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丹凤台中曾有过的一幕,他手中握剑的手,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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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又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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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范翕没有从正门入,而是从后门翻墙而入。原来还有些卫士跟着他,但是进宫再出来时,就被范翕甩掉了。范翕头疼得厉害,觉得自己再在外面多待一刻都不行,他必须在自己控制不住前回到让他安心的环境。
范翕推开了门,木门“吱呀”一声,他立在门前,眨了眨眼。
他的屋舍中,竟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在书架前,立着一个——少年?
范翕疑惑地看着。
玉纤阿听到开门声,惊了一下,回头看到范翕时,略有些心虚。她有些事想跟范翕说,但是盯着她的人太多了,玉纤阿便扮作少年郎来范翕这里。她百无聊赖地在范翕屋舍中等他,木门推开,玉纤阿看到了门口的范翕。
她眸子缩一下。
看到他脸上溅到的血滴。
他黑色的衣袍上也有。
玉纤阿与范翕对望。
范翕看她的眼神……几分恍惚。
玉纤阿看他一身血的样子,心中一惊,她顾不上其他,就先故作无事地装出并不惧怕的样子,而是温柔迎上,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夺过剑扔远。玉纤阿温声:“公子,你回来了?可要擦擦脸?”
起码把他这一身血给弄掉吧。
范翕却更茫然了。
他头痛得厉害,本就有些神智恍惚,玉纤阿扮作一少年郎殷勤地请他进屋,他一下子糊涂得更厉害了。他产生一种迷惘迷离感,疑心一切都是梦。玉纤阿扮作少年郎……她什么时候扮作少年郎过?
是在城父。
玉纤阿好像叫……月奴。
范翕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城父,自己刚刚在外面见过兄长,回到府中,月奴照顾他的起居。
对,泉安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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