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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日本已占领上海半年。上海的五月,春暖花开,生机勃勃。
杨迷糊也铁树开了花。个子高了三公分左右,骨架子变宽变厚,嘴唇上长出淡淡的毛绒绒的胡子。
他开始老老实实上学,不是学校课程吸引他,而是他喜欢上了一位日本姑娘。
小川野不知就里,见他每天按时上学,功课也长进不少,又得到老师的赞许,小川野心中欣慰。
那姑娘叫叶子,她父亲武田隼是日本驻沪军的一名大佐。
她长得精致漂亮,像个瓷娃娃似的。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杨迷糊,对他不假脸色。因为他一双浑浊的眼,满脸迷糊状,不似一般日本男子,精明强悍,有点瞧不上。
直到学校射击课上,杨迷糊十发子弹,九中靶心,芳心稍稍才转向于他。
为博得叶子的欢心,他拿出新造的土枪,变戏法的拆卸组装,演示给叶子看,让叶子惊讶不已。
但他却没讲鲁班箱的秘密,这可是他秘密之中的秘密。
也正因为这一谨慎,保住了他一命。
五月的上海,草木生机勃勃,但上空却阴云密布。
一个神秘的杀手,来无影去无踪,专门打冷枪,暗杀了许多日本高官。
杨迷糊一心扑在叶子身上,心无旁骛,这些事丝毫没引起他的注意。
但有一日,叶子的父亲也中了冷枪,但伤势不重,只是右肩膀上中了一枪。
叶子没有信守承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给她母亲讲,杨迷糊持有一杆神奇的土枪。
叶子父亲自然也知道了,这引起了他的怀疑。据目击者称,那神秘杀手也是枪不见形,人不见影。
次日,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将杨迷糊的住处层层包围,地毯式搜查所有房间。
但只搜出那杆旧土枪,那鲁班箱却被人无视了。
好在小川野赶了回来。在他的维护下,日本兵没有当场带走杨迷糊。
日本兵走后,小川野严厉质问杨迷糊,“到底是怎么回事?武田大佐的女儿叶子,说你有一杆神奇的土枪,可以拆卸折叠,有这事吗?”
杨迷糊装作惊魂未定,结结巴巴道:“叶子说谎,我只有父亲留给我的那杆土枪。我不知道她为何说谎害我。”
小川野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喜欢叶子?”
“说不上喜欢,只不过在一起玩耍过几次。”杨迷糊不认承,心中懊恼自己太大意,被那日本女子迷昏了头。
“你在中国出生长大,不知道日本等级森严。叶子父母可能是不看好你,便借题发挥,想断绝你们的来往……”
小川野说着,又叹了口气:
“二郎,你日后尽量避开叶子,以免引火烧身。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杨迷糊认真点头称是,心中恨意滋生。
事后,经对弹壳撞痕,弹道轨迹,距离远近的分析,日军弹道专家认为,不是那杆土枪能做到的。
幸好,用鲁班锁扣法对接的两截枪管,也许是不懂或傲慢,根本没引起他的注意。
至于叶子所说的,土枪可以拆卸折叠的鬼话,弹道专家一笑置之,认为这是小女孩的臆想乱语。还建议武田大佐,好好注意叶子的心理问题。
因此事,那杆土枪从此在杨迷糊生活中消失了。
此后,杨迷糊对叶子若即若离。面对叶子的逼问与解说,也是一笑了之,只说她记错了,根本没有那回事。
叶子从此变得郁郁寡欢,失去了往日的灵性。杨迷糊对她彻底也失去了兴趣,甚至有些厌恶与憎恨。
杨迷糊又开始逃学翘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街上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平淡无奇的一个月过去了。武田叶子放学路上,在远远路过一片交火区时,被流弹打死了。
后来听说子弹正中她心脏,一下子就没气了。
那天,杨迷糊一反常态去了学校。当晚刚回家不久,小川野就回来了。
“二郎,武田大佐的女儿,中弹而亡,你听说了没有?”
杨迷糊惊讶不已,“刚刚在学校还见过她,她怎么会中弹呢?”
“听说是被流弹击中。”小川野盯着他说道。
“可能是她心地太坏,报应吧。”
杨迷糊的话很恶毒,却让小川野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对杨迷糊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吃不得亏,但口中从不恶语相向,任何情况下皆是迷糊懵懂样。
杨迷糊又老老实实上了几天学。见学校风平浪静,也没人询问于他,后来就不怎么去学校了。
从此,他对流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有效射程外,一定距离内,子弹不是打不死人,而是打不准,易打偏。
偏准的原因,不外乎力道受空气阻力而减弱,受风向影响,轨迹偏向。
弹道枪械课上,老师曾讲过轨迹修正。
平射距离短,修正小;仰射距离长,修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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